不是没有被他吻过,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清晰。

许是安静的夜晚给了她无限遐思,许是他深邃专注的眸子太过深情款款,让她这个向来冷淡的人也不觉有堕入情网的错觉。

好在她很快就清醒了,挣扎着要推开他。

他却反扣住她的手,目光紧紧盯着她,柔声问:“喜欢吗?”

她心脏震颤,不能辙止,好像有一只手在不断拨动她心里那个陀螺。

她一颗心也在随之旋转,带来阵阵晕眩感。

他仍是静静望着她,漆黑的眼瞳里也只有她。

迟溪受不住他这样的凝视,咬着唇狠狠推开他,后退一步,气息仍在不住起伏。

蒋聿成的手落了空,他低头看着,半晌,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给嘉嘉转校的事情,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迟溪说。

蒋聿成笑了,眼底多少有几分自嘲。

迟溪别过了头,不愿去看这个笑容。

……

他送她到楼下,她都要走了,他却又道:“不请我上去坐坐?”

迟溪回头望向他。

男人俊美的面孔隐没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迟溪却好似感受到了他平静笑容下的那种悲怆,是那种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坦然、执着。

如一束强烈的光,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其实有时候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着。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他话锋一转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车子发出启动声,在她面前静静远去,直到没入黑暗里看不见了,迟溪才叹口气,回到楼上。

谁知迟嘉嘉竟然还没睡觉,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一副盘问的样子。

迟溪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她:“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那你呢,这么晚还不回来?”迟嘉嘉道。

“应酬。”

“我刚刚看到了。”迟嘉嘉哼一声,撇撇嘴,“是上个那个帅叔叔。迟小溪,你有情况哦。”

迟溪怔了一下,表情多少有点尴尬,旋即失笑,揉一把她的脑袋:“什么情况?”

迟嘉嘉:“我昨天看电视时看到的,一个叔叔天天围在一个阿姨身边,还给那个阿姨的小孩送水果送东西,因为那个叔叔想追那个阿姨。”

到底是小孩子,这话说的非常直白。

迟溪更加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岔开话题,“作业写了吗?”

“写了!”迟嘉嘉有点不开心,“你就知道问我作业作业,我还没上小学呢,你就天天让我做作业。”

“你过几天就上小学了呀。”迟溪笑道,“妈妈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去圣约翰好不好?”

“跟迟星宜一个学校?”迟嘉嘉一脸嫌弃。

“她比你大一届,学校那么大,不会天天碰到她的。你呢,好好学习,做好自己就行了,没必要搭理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你活得比他们好,那些不喜欢的人就越难受。”

迟嘉嘉笑了:“终于不跟我扯大道理了?我喜欢听你这样的话。”

迟溪也笑了。

这个女儿早熟,性格刚烈,没那么好糊弄。

“对了,妈妈给你带了礼物。”迟溪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打开看看。”

迟嘉嘉接过来打开,“哇”了一声。

里面是一只钻石小猫,眼睛是黑钻,蝴蝶结是粉钻,脚上还镶嵌着黄钻铃铛,做工精巧,身子竟然是全钻雕刻,巧夺天工。

刚刚和蒋聿成在逛街时看到的,觉得很漂亮,就买下来了。

“喜欢吗?”她捏捏女儿的小脸。

“喜欢。”迟嘉嘉眼睛晶亮,可过了会儿,她又说,“因为是妈妈送的。但是,我喜欢妈妈能多抽一点时间陪陪我,比送这些礼物好。”

她小脸认真,漂亮的桃花眼格外专注。

迟溪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连忙把她搂到怀里:“妈妈尽量在工作之外多陪陪你。”

“嗯。”

……

翌日蒋聿成就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

“蒋先生,有位孟元廷孟先生给您的。”秘书叩门进来,恭敬地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呈到他桌上。

“好的,你出去吧。”蒋聿成搁了手里钢笔,指腹在微凉的盒盖上摩挲了一下。

盒盖的材质很特殊,不是纸质,而是那种缎面压烫而成的,既有丝绸的光泽感和光滑感,如女人细腻的皮肤,又有立体和轮廓力量感。

这是S家限量版礼盒的特点,市面上很少有其他品牌这么效仿,因为造价很高。

蒋聿成忽然笑了笑。

打开盒子前,他已经有所预料。

果然,盒子里是一条领带——蓝色的。

与他上次故意遗落在迟溪办公室的领带非常相像,但颜色和花纹又有微妙的不同。

他信手抽出领带,扔到一旁,发现领带下面还有一张硬卡片。

上面有一行手写的字:

“蒋先生上次走得太匆忙了,有一条领带落在我太太办公室这边了——孟元廷。”

没有多余的话,言简意赅。不过,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蒋聿成盯着这张卡片看了很久,将之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平静地盖好。

他真觉得孟元廷挺有意思的。

他从来不认为迟溪会喜欢孟元廷,他了解她,她这个人心里只有她自己。

而之前的几次接触也完全看出来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孟元廷唯一比他多的筹码不过是迟嘉嘉——他们共同的女儿而已。

不过,这个筹码很快也会失去它的价值。

平心而论,其实他和孟元廷没有什么仇怨。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和迟溪结婚,和她生了个女儿,以及他是孟宗权的儿子。

在二十五岁以前,蒋聿成是一个衣食无忧、出身优渥、家庭幸福美满的人。

他父亲从小就告诉他,他妈妈很爱他,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早早就撒手人寰,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年,家里生意失败,父亲四面楚歌,他忙着四处张罗求助以前的叔伯。但是,从前和蔼可亲的朋友、前辈忽然一夜之间换了一副嘴脸,或避而不见,或失去踪迹,甚至恶言相向。

他早知道人情冷暖,但过去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体会过。

说起来,孟宗权也不过是没有伸出援手罢了,他甚至还见了他,态度非常温和,看不出一丝的鄙夷或者轻慢,远不似迟浦和那样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落井下石趁机吞并蒋家的产业。

后来他才知道,孟宗权虽不是主导者,却也是吞并蒋家产业的人之一。

这才是真正的会咬人的狗不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孟元廷的城府,显然不如他老子。

恨吗?倒也不是多恨。

商场如战场,技不如人输得倾家荡产是常有的事。但这样的关系,也别指望他对孟家的人有什么好感了。

他犹记得那天晚上蒋文石举着枪问他,是不是要去找他妈妈跟他亲爸,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认他这个爸爸了。

望着濒临崩溃站在阳台边的父亲,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悲恸绝望,但他只能克制,举起的双手往下压,试图劝他冷静下来:“我是想去找她借钱,但我没有想过要跟她一起生活,爸,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可那时候的蒋文石根本听不进任何的劝慰,他的精神已经被摧毁,妻子多年前跟自己的弟弟跑了,只留下一个遗腹子。

他努力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结果孩子25岁这年他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妻子跟他弟弟的私生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蒋聿成对那天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或者说,他不愿意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只记得蒋文石开枪自杀的那一幕,父亲往日伟岸的身影击碎了玻璃,从高空轰然落下,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救护车、警车、人群……喧嚣杂乱,像一首奏错了的曲谱。

他站在空荡荡的门窗前朝下望去,深感自己二十五年来的人生是如此可笑。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金钱、亲情、爱情、友情……仿佛万丈高楼瞬间坍塌,过去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转瞬间化为乌有。

到后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心境竟然奇异地平复下来。

直到后来在报纸上看到她要和孟元廷联姻的消息。

他第一次放下尊严,放下他过去所有的骄傲,那样卑微地去祈求一个人。

明明知道原因,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自欺欺人,想要得到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结果。

“一起是射箭吧。天天闷在办公室,不无聊?”傅文远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蒋聿成把装着领带的盒子随手塞进了抽屉里,起身笑道:“好。”

……

这个时间段,射箭馆挺清闲的。

蒋毅早把护具准备好,他们一到就殷勤问候,鞍前马后。

“你这侄子不错。”傅文远射出一件,松了松指套,回头冲他笑道。

“怕被我打发去乡下种地吧。”蒋聿成说。

“你为什么要打发他去乡下种地?”他起了兴致。

“你话太多了。”蒋聿成松了手,耳边听到一道破空声,剑尖稳稳插入靶心。

但是,更有尖利的一声呼啸在他耳边响起,只听得“哆”一声,另有一支箭擦着他的脸颊径直扎入他身侧的软板中。

蒋聿成侧头瞥了眼剑尖,循着声音朝门口望去。

“不好意思,失手了。”孟元廷淡淡道。

四周的气氛变得微妙。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气流在涌动,连一旁傻站着的蒋毅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去看傅文远。

傅文远却是饶有兴致的样子,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能看到蒋聿成出糗,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不过,他失望了,蒋聿成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还笑了一下,抬手就拔下那箭,递给了匆忙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下次小心”就离开了射箭馆。

孟元廷的脸色阵青阵白,有种憋了一口气却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过一会儿他又皱紧了眉头,更加摸不准蒋聿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确实有了危机感,且完全算不准对手的棋路。

……

迟嘉嘉转校了,进入了圣约翰小学。好巧不巧的,她和蒋邵还成了同桌。

他们倒是不打架了,但蒋邵在她面前照例是大气不敢喘。

显然,上次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迟嘉嘉是个记仇的人,当然不会放过压榨他的机会。放学让他帮自己整理书包,中午让他给自己打饭,东西掉了让他帮忙去找……蒋邵为自己之前的不当言行感到深深的懊悔,他怎么就惹了这个小魔女?

这日考试,他考了班里倒数,回到家还被刘美贤狠狠骂了一顿。

“好了好了,你打他骂他有什么用?他能考上清华北大吗?孩子的智商遗传的是父母。”蒋子沣看不下去了,插嘴道。

刘美贤手里的鸡毛掸子停在了半空,难以置信了半晌,登时又开始火冒三丈:“你说我智商低?好你个蒋子沣……”

蒋子沣立马从座椅上跳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挺热闹的啊。”蒋聿成从门外跨入,笑着叩了叩门板。

刘美贤瞬间停下手里的动作,叫佣人去添碗筷。

一场家庭闹剧,就此停歇。

饭桌上,蒋聿成随口问起蒋邵的成绩。

刘美贤和蒋子沣都难以启齿,还是蒋毅开口应道:“数学考了59,常识62,语文稍微好点,84。”

“平均分呢?”蒋聿成漫不经心地问。

这就难以回答了,太丢人了。

刘美贤忙岔开话题,佯装训斥小儿子:“你同桌那个小女孩……叫什么迟嘉嘉来着的,她为什么考那么好?你怎么连个小姑娘都考不过?”

蒋邵委委屈屈地扁着嘴:“那怎么能比啊?迟嘉嘉从小就聪明。”

“迟嘉嘉成绩很好?”蒋聿成抬头。

没想到他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其余人都怔了下。

刘美贤忙赔笑:“那个小姑娘脾气是不好,但成绩还是挺不错的,之前跟阿邵他们一个班时就总是考第一名。”

蒋聿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蒋邵却叹了口气:“不过她不是很讨人喜欢,男生缘还不错,女生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为什么啊?”蒋聿成诧异道。

“她脾气好臭的,心高气傲,总是一副她天下第一的样子。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她被排挤主要是因为迟星宜啦。她是女生小团体里的老大,别的女生和迟嘉嘉玩就会被她针对。有一次我看到‘柠檬糖’跟迟嘉嘉玩,回头‘柠檬糖’就被迟星宜堵在厕所外面打了两巴掌,迟星宜还老是找她的茬,故意撕烂她的课本。”蒋邵顿了一下,憨憨地补充,“对了,‘柠檬糖’就是林小雅,是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小女孩。后来迟嘉嘉就对‘柠檬糖’凶凶的,说不喜欢‘柠檬糖’,‘柠檬糖’就不跟她玩了。”

蒋聿成听得有些沉默。

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事情,成年人的世界更加残酷,但是,小孩子之间就搞这种手段是他没有想到的。

而且,他见过两次那个小女孩,外表开朗又泼辣,一点也不像是常年被孤立针对的样子。

她的性格比迟溪更加外放,迟溪只会表面笑嘻嘻背地里捅你一刀。

“你们老师不管吗?任由她们这样欺负同学?”蒋聿成道。

“没有用啊,迟星宜爸爸很有钱,上次周标和迟星宜打架不小心弄伤了她,第二天周标就退学了,他爸还被车撞断了一条腿,根本没人敢得罪她。”蒋邵扁扁嘴,“其实迟嘉嘉人还是挺仗义的,虽然脾气不好,但她会给我补习功课,我上次被隔壁学校的小混混欺负是她帮我打的架。”

他小声说,“她打架真厉害啊,一个打五个。”

蒋聿成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回头他就给薛茗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薛茗敲响了他的办公门,将一沓准备好的资料从文件袋里抽回来,放到他办公桌上。

蒋聿成随手抽了两张看了看,点点头,挺满意。

事无巨细,都是关于迟中骏的。

桩桩件件都能让他立马身败名裂。

小孩子仰仗的不过就是大人而已,都没爸爸了,还能怎么逞凶?

他对报复小孩子可没有什么兴趣。

上次在伽罗半岛那件事之后,他就没打算放过迟中骏和闵才浩。只是,这种事情如果不能一击毙命会有很多后续的麻烦。

“那我立刻联系陈局长和各大报社,着手去办?”薛茗笑道。

“要选个恰到的时机,绝对不能让他有反应的机会。”蒋聿成叮嘱,低头点一根烟,就着烟灰缸随意掸了掸。

薛茗笑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倒是你,这一步敲山震虎能震慑住迟浦和吗?”

蒋聿成稍默,忽的莞尔:“那倒没有这个意思。我毁了迟家,她恐怕更高兴,没人比她更想要迟浦和完蛋。”

说到这里他却话锋一转,“不过,我不会让他死的这么舒服的。我要让他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薛茗轻笑:“他向来自高自大,以为自己是港城老大,全然忘了自己是靠女人发的家。其实还不如孟宗权韬光养晦,愚蠢得很。迟家的主要产业就是地产,这两年不景气,迟浦和病急乱投医,急于开拓AI智能机器市场,他只会死得更快。”

迟家在这一领域完全是新手,别说渠道上跟不上,技术更是远远落后于三连、众环和ZDC等公司,结果却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投入市场,他都觉得迟浦和脑子出问题了。

虽然这其中有蒋聿成抛出的诱饵,但鱼儿上不上钩,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孟宗权就十分谨慎,没有十足把握完全不会入场。

这就是真正有底蕴的世家子和暴发户的区别。

……

迟嘉嘉最近这几天都不是很开心。

原本是由她代表同学进行新生仪式的舞蹈表演的,可中途却换了人。

还是她最讨厌的迟星宜。

迟星宜还在她面前不停耀武扬威。

“迟嘉嘉,你不要难过了,迟星宜跳舞没有你好看,她都是靠她爸爸的。”蒋邵举着牛奶糖,试图安慰她。

迟嘉嘉:“……蒋小胖,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的。”

这算什么安慰啊?这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说着,迟星宜就带着一帮跟班从她面前洋洋得意地走过去了。

气得迟嘉嘉想冲上去打她一顿。

但是她怕迟中骏找迟小溪的麻烦,想想还是算了。

谁知,第三节课下课后班主任把她叫了过去,说之前搞错了,还是由她来代表全体新生进行表演。

迟嘉嘉都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就在前几天,班主任还一脸歉意地私底下找她谈话,说这次机会给了迟星宜,下次再给她。

那会儿,她说的信誓旦旦,可不像是作假的。

可这会儿她的表情也很真。

“真的吗?”迟嘉嘉犹自怀疑。

“当然是真的了!”班主任笑着拉着她的手,态度竟然要比往日还要亲切些,“老师怎么会骗你?”

果然,到了迎新大典那天,迟嘉嘉成为了新生代表并且代表全体新生上台表演。

因为之前出了迟星宜的岔子,迟嘉嘉其实已经很反感这件事了,颇有点“我不稀罕”的味道。

不过,她记得迟小溪说过的话,该有的人情世故和礼貌还是懂的,表面上开开心心地答应了,但其实根本没有仔细准备。

谁知,就这么场敷衍无聊之极的表演,台下人山人海,坐满了领导和老师。

一眼望去,几乎座无虚席。

一舞毕,她更是惊讶地发现台下的贵宾席上多了一道高大挺括的身影。男人西装笔挺,正襟危坐,可姿态又显得非常松弛,平淡的神色间游刃有余。

平日向来眼高于顶的校长正凑在他身边不住介绍,满脸堆笑。

他胸口的位置别了铭牌,和其他校友基金会的成员坐在一起,应该是特邀嘉宾,或者是学校的赞助者。

表演落幕后,四周鸦雀无声。

直到男人抬手缓缓地鼓起了掌。

顿时,四周像是打开了开关似的,瞬间掌声如潮,卖力地应和他。

迟嘉嘉再迟钝也知道了,这个之前见过两面的帅叔叔的身份不一般——何况她不笨。

去休息室卸完妆后,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出去,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出神的蒋聿成。

她加快步子走过去:“叔叔,你是在等我吗?”

蒋聿成闻声回头,看到她就笑了,自然地蹲下身与她齐平:“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本意是为了考考她。

谁知,一点也没有考到她,小姑娘很无语地鼓了鼓腮帮子:“你全程都在看我的表演,我表演完了你就离席了。还说不是在等我。”

蒋聿成忍俊不禁,起身道:“走,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