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抬眸看过来前,白厘已经转回头。

她目光直视曾经的丈夫,不再年轻却依然惊艳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个笑,美丽却苍白。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后悔。后悔和我结婚,后悔有了渺渺。现在好了,你终于可以在你们的下一代身上得偿所愿了。”

纪伯耀没有反驳,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耷拉着。

总是肃穆威严的人,却在这一刻露出满身的疲惫。

“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可你不该赔上我女儿的未来,”白厘看着纪伯耀这幅模样,满脸厌恶道,“收起你们那些龌龊不堪,我不会让你们毁了她。”

白厘离开书房前,因为陈正的话停住了脚步。

“你说什么?”白厘以为自己听错了,往他面前走近了几步。

连纪伯耀都疑惑地看过去。

陈正不卑不亢,眼神平静地看着白厘,“白阿姨,您知道纪渺为什么总吃糖吗?”

白厘皱眉,“她从小就喜欢吃糖。”

“她不是喜欢吃,”陈正缓缓摇头,“是害怕自己低血糖晕倒。”

“你说什么?”白厘一脸讶异,“她……低血糖?”

“您小时候逼她练舞,练不好就一直练下去,不让吃饭,不准休息;她就一直跳一直跳,跳到晕倒在练舞房里,然后再独自醒过来。当时的纪渺还那么小,她该有多害怕。”陈正目光清冷地看着白厘,嘴角噙着抹冷笑,“这些您都知道吗?”

白厘:“……”

“即使后来她身体素质好了,不再低血糖晕倒,但小时候的恐惧早已深刻在她心里,而唯有甜食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陈正的话让白厘脸上闪过愧疚的神情,但仅仅只是刹那便消失无踪。

她厉声道:“既然为跳舞付出了这么多,就更不该轻易放弃,她离站在舞台就差一步之遥!我绝对不会让她的梦想破灭!”

“那是您的梦想,”陈正冷漠地说,“不是她的。”

“你算什么东西,和我说这些话!”

有着良好家教的人,对一个后辈口出恶语,白厘非但没觉得自己有问题,更是恨不得冲上前撕了眼前的人。

白厘手指着陈正,表情扭曲道:“我就说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抵触跳舞!过去就算她有怨言,也从不会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和我作对。现在我明白了,是你,是你教唆的!”

“白厘够了!”纪伯耀吼道,“别把气撒在阿正身上,你的过错,你女儿的责任,你们自己承担,别一出事就把所有错都怪到别人头上!”

纪伯耀气到身体发颤,只能后靠在书桌上才保持平衡。

“纪叔叔,医生说您不能激动。”陈正疾步过去扶住纪伯耀。

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刺痛了白厘的眼睛,她收敛起被陈正挑起的情绪失控,恢复成一贯的高傲和不可一世。

只听她轻蔑地笑了声,“找到了合心意的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