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隔阂、反目成仇?”

长孙涣苦笑道:“不怕二郎笑话,外界视若洪水猛兽一般的关陇贵族,实则绝非铁板一块,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威望勉力压制,不得不貌合神离的聚在一处而已。人都是自私的,追逐利益更是门阀之特质,得陇望蜀、永无满足,乃是所有人的共性,关陇贵族在父亲的带领之下冠绝朝堂多年,如今略微有些势弱,便有人不甘寂寞的站出来,意欲取父亲而代之,这其中跳的最欢的一个,便是宇文崇嗣。”

房俊默默点头,算是认同长孙涣的话语。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却也是谁都无法逃脱的本性,知足常乐的精辟就连贩夫走卒都懂得,却依旧一山望着一山高,得不到的才永远被视为最好的……

曾几何时,宇文家的权力乃是关陇贵族之最,想必宇文家,长孙家也好,独孤家也罢,甚至是于家、侯莫陈家,都只不过是个弟弟。

宇文家曾在宇文化及的手中达至巅峰,这位前隋的权臣弑杀隋炀帝,自立为帝,建国号为“许”,差一点便割据天下,建立宇文家最鼎盛之时代。只不过在各方势力扑杀之下,宇文化及的政权一瞬间便崩溃瓦解,连带着也使得宇文家跌入深渊。

好多年也没能缓过气儿来……

如今看着长孙家因为从龙之功而高高在上,成为关陇贵族的领袖,宇文家如何能够甘心蛰伏、伏低做小?

越是经历过璀璨光辉的岁月,就越是难以忍受阴暗颓废的堕落。

宇文士及文人习气太重,对于朝政弃若敝履,只要不涉及宇文家的存亡,等闲绝对不愿意插手那些个朝堂争斗。宇文家崛起之希望不能由他担起,那就只能等他死了之后,由他的儿子来继承。

下一代的宇文家家主,便是宇文崇嗣。

宇文崇嗣意欲在长孙家的压迫之下奋起拼搏,重拾往昔之辉煌,就必须搞出一些事情,将水搅浑了,才能浑水摸鱼,否则按部就班、正常发展之下,永远不可能取长孙家而代之。

但是房俊依旧想不通,弄死自己,宇文家凭什么就能干掉长孙家?

若是栽赃嫁祸长孙家,将刺杀自己的背后主使按在长孙家头上尚能理解,可发现弩车,以及搜出铸币模具的地点乃是丘行恭的祖宅……

丘行恭跟长孙家早已恩断义绝、分道扬镳,二者之间还有个毛的关系啊!

搞不懂……

只可惜长孙涣点到即止,再也不肯多说,起身道:“二郎重伤未愈,在下便不多做打扰了,还望二郎好好养伤,待到痊愈之后,再设宴相邀,共谋一醉。”

言罢,施礼告辞。

房俊郁闷不已,可总不能将人硬留下来,捆起来问问你娘咧说这么多倒是解释清楚啊……

只得说道:“长孙兄有心了,请恕某不能相送。”

长孙涣道:“毋须如此,告辞了。”

房俊颔首致意,看着长孙涣走出去,便对床前的俏儿说道:“去将媚娘喊过来,为父有事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