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是那等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一块肉、一碗饭,倒也吃得香甜。

只不过饭吃了一半,便有亲兵入内通秉,说是安西大都护、河间郡王求见……

房俊赶紧放下碗筷,披上一件斗篷,亲自出迎至镇关西门,将风尘仆仆的李孝恭迎进镇内。

……

“条件艰苦,伙食简陋,郡王多多担待。”

又让人烤了一块肉,房俊将李孝恭请到节堂旁的房舍之内,一同进膳。

两人分别落座,面色憔悴的李孝恭看着简陋的伙食,赞叹道:“二郎出身富贵,家资巨万,却能够做到该享受时钟鸣鼎食,该吃苦时艰苦朴素亦甘之如饴,单只是这份心性,那些个世家子弟便少有人及。”

房俊哈哈一笑,道:“在下倒是想山珍海味、食不厌细,可是这白水镇当真是艰苦得紧,物资极其匮乏,就算不喜欢吃,可总不能挨饿吧?只是条件艰苦,慢待郡王了。”

李孝恭将身上的大氅脱下,递给一旁服侍的亲兵,挽了挽袖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一边咀嚼一边道:“还有肉吃,就已经是极好的了。西域比不得关中,寒冬腊月连一丝半点绿色都见不到,想要吃一口菜蔬那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多待一些时日,二郎便有所领会。”

一位郡王,一位国公,没人一碗饭、一块肉,吃得满嘴流油、甚为香甜。

吃饭之后,亲兵收走餐具,煮了一壶开水沏了一壶茶,放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然后退出掩好房门。

两人席地跪坐,房俊将茶具清洗一遍,给李孝恭斟了一杯茶。

李孝恭拈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感慨道:“不服老是不行咯,想当年统御大军先是攻入蜀地继而转战江南,连续数月衣不卸甲、夜难安寝,去也不知疲倦为何物,眼下只不过是自弓月城赶回,区区数百里路,便觉得浑身每一块骨头都疼……岁月不饶人啊。还是年青好,二郎率领麾下兵卒血战大斗拔谷,击溃吐谷浑铁骑,然后马不停蹄出征西域,又与阿拉沟一场大战歼敌无数,也算是辗转千里、废寝忘食,却是一顿饭的功夫便神采奕奕,着实令人艳羡。”

房俊也喝了口茶水,然而大笑道:“郡王何必这般自谦?在下素闻郡王每夜无女不欢,更是时常夜御三女……龙精虎猛,着实令吾辈汗颜,心中钦佩仰慕之处,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哈哈!”

李孝恭大笑。

男人嘛,甭管是功勋贵戚亦或是贩夫走卒,被人赞誉雄风不倒,总是难免开心得意……

聊了几句闲话,房俊又为李孝恭斟了一杯茶,这才问道:“郡王何以这般突然回返交河?早该事先通知一声,也让在下有个准备,派人去迎一迎才是,万一这白水镇附近依旧藏有突厥亦或是大食人之残余,那可就危险了。”

李孝恭摆摆手,傲然道:“本王当年征伐天下之时,你小子还在吃奶呢,哪里用得着你派人护送?当然,非是本王轻狂,实在是因为在弓月城坐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