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公主看似柔柔弱弱的,性子倒傲得很。

沈t站直身子,身量结实高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宛如惊弓之鸟的萧长宁,语气还算平静:“我不喜欢听丧气话,也不喜欢新婚之夜穿白衣,还请长公主殿下将那身披麻戴孝的东西脱了。”

“我不要。”萧长宁默默捂紧了衣襟,微红着脸说,“脱了就要光着了。”

沈t眉尖又挑了挑,干脆不理她,自顾自解了外袍,露出里头玄青色的窄袖武袍。他手脚修长,肩宽腰窄,身量是一等一的完美,可惜萧长宁完全没心思欣赏,只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沈t反问:“这个时辰了,夜深人静,我能做什么?”自然是宽衣就寝。

说着,他用盆中冷水洗了脸,手指一挑,将护腕和腰带也解了,玄青袍子半敞不敞地挂在身上。下一刻,他摘了鎏金的冠帽,五官在摇曳的烛火中更显锋利俊美。

沈t往床榻上一坐,萧长宁就倏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离他远了些。

沈t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片刻,才拾起萧长宁先前丢下的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修长的指节,说:“我记得,长公主向来不喜欢阉人?”

完了,这是要算旧账的先兆!

果然,沈t将帕子准确无误地丢进铜盆中,起身逼近萧长宁:“说我是欺下媚上的娘娘腔,嗯?”

沈大公公睚眦必报的性子果然名不虚传,都过去六年了,他竟然一字不落地记得这般清楚!

“沈、沈t,你要做什么?”萧长宁牙关打颤,额前的流苏随着身子一同抖得厉害。

而那边,沈t勾起嘴角,睥睨她:“今夜就让公主瞧瞧,臣到底……娘不娘!”

望着步步逼近的俊美男人,萧长宁泪眼汪汪,哆哆嗦嗦道:“别过来,本宫命令你……退退退退下!”

因为太紧张,她那不争气的舌头甚至打了结,腹中也升起一股灼烧般的绞痛。

萧长宁强压住干呕,弯腰捂着腹部。沈t亦微微一顿,收敛笑意,长眉拧起,颇有几分严肃道:“说了不可以空腹饮酒,果然伤胃了。”

“谁知是不是你暗中下毒害我。”萧长宁胃如刀搅,难受得紧,没忍住出言讥讽道。

沈t没料到她看似娇气柔弱,倒是牙尖嘴利得很,也不同她这个病人计较了,扶她上榻。

萧长宁不想被‘娘娘腔’触碰,躲他,沈t干脆一把攥住她纤瘦的手腕,将她半强制地按在榻上,随即大步走开,拉开房门道:“来人。”

方无镜妖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忍着笑意道:“大人,这就悄悄的完事啦?”

沈t冷冷一瞥,方无镜即刻噤声,垂首待命。

沈t这才沉声吩咐,“膳房有新鲜鸡汤,命人热了呈上来。”

东厂番子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不到一刻钟,装在瓦罐中的鸡汤便呈了进来。

萧长宁已摘了凤冠,洗了脂粉,两鬓发丝微湿,也不知是洗脸水还是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