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的将领们纷纷鼓起掌, 仆固怀恩说的话他们都爱听, 仆固怀恩摘下帽子给众人行一礼,他又继续道:“不过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一种是夺城掠寨,所向披靡,手刃仇人而自己无半分损伤;一种是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虽然杀了仇人,但自己也子女妻子尽失;还有一种是仇未报,身先死,仇人一根毫毛没碰着,自己却先倒下了,仇人夺了自己的妻女去快活享受一辈子.....”

仆固怀恩的话没有说完,大帐中就骂成了一团,“这是蠢货所为!这还叫报仇吗?简直就是丢草原勇士的脸,第一种方式才是男人所为。”

大帐嘈杂声混乱不堪,这些回纥大将个个叫骂声不断,仆固怀恩和葛勒可汗对视了一眼,葛勒可汗赞许地点点头,仆固怀恩引导得不错,仆固怀恩得意地笑了笑,待大帐里稍稍平静,他又继续高声道:“可如果我们现在就去打安西,那我们就是第三种报仇,非但安西打不进去,反而让唐军和其他三部吃了我们。”

大帐里霎时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视,脸上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拔曳固部酋长葛乞罗问道:“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

“依据?”仆固怀恩冷笑一声答道:“你们可知安西唐军有多少兵力?告诉你们,至少二十万,但还不止,因为二十万是大唐朝廷准许安西拥有兵力的上限,事实上,去年中原从各地迁移了十万户移民到安西,按每户出一兵算,那就是十万新军,还有西域各国的兵力不算,如果合计加起来,我估计至少三十五六万,而我们回纥有多少兵力?”

大帐里没有人说话,还是拔曳固部酋长葛乞罗道:“我们回纥勇士个个可以一当十,就算他们人多又有何惧?那些汉人能和我们比骑兵?能我们在马上对攻吗?”

“是啊!我们回纥骑兵天下无敌,我们每一个勇士都自幼生长在马背上,这是那些拿锄头种地的汉人农民能比吗?”

大帐的回纥将领们纷纷应和葛乞罗的观点,仆固怀恩这种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勇气的话让所有人都不喜。

“真是无知者无畏!”

仆固怀恩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应该知道大食军吧!当年横扫河中的那支劲旅,他们最后还不是败在李庆安手上?连河中都丢了,还有安西陌刀军,你们应该不会陌生吧!现在已经有六千人,如果你们连陌刀军也不知道,那葛逻禄、同罗、沙陀这三部你们该熟悉吧!他们也一样是在马背上长大,和你们喝一样的奶,吃一样的肉,他们加起来有四万余人,还有黠尕斯也和他们暗中勾结,甚至唐军都不用出兵,就是这四部也能和我们一较高低,你们说,若向安西开战,不是第三个结果会是什么?”

众将领都沉默了,尽管他们心中还是怒气难平,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仆固怀恩说得有道理,他们确实不是安西军的对手,大帐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忿忿不平,心中的一股怒火难以熄灭,他们在冬天实在被杀得太狠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这时,葛勒可汗见时机已到,他便站起身道:“好吧!我来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