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原本正与相熟的几位夫人说话,听见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等她看清说话的人,心底又是咯噔,脸上却还是含笑回答:“我家大郎还小,伯爷的意思是男儿应该先立业,后成家,倒是不急。”

寿国公夫人淡淡道:“听闻赵大郎前些日子因为秋闱,还大病了一场,你们夫妻也别逼得太紧了,误了孩子的身体怎么办?要我说合该早早的娶妻才好,家里头也有人照料。”

刘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寿国公夫人说得很是,不过永昌伯府小门小户的,比不得国公府尊贵,大郎若是没个功名,哪里好去别人家提亲。”

“这有什么,就算身体差了些,可好歹也是永昌伯府的嫡长子,难道还有人嫌弃不成。”寿国公夫人看似再夸,实则高高在上。

刘氏捏紧了手心,脸色也冷了下来:“正是家中长子,才应该为后头弟弟妹妹们立个榜样,不然自身不正,哪有脸面管教弟妹。”

“再者也不劳国公夫人担心,我家大郎身体早已好了,正带着弟弟在前头玩耍呢。”

寿国公夫人微微挑眉:“是吗,那可得小心一些,今日天冷,别着了凉风。”

刘氏嘴角一抿。

正在这时候,禄亲王妃忽然道:“赵家大郎的才华,京城都是有名的,难得他小小年纪就考中了举人,前途不可限量。”

“永昌伯说得对,他们男儿郎跟后宅姑娘不同,还是要想着建功立业,不求飞黄腾达,也总该能撑起门户才对,你们说是不是?”

兴国公夫人也顺着她话茬说:“正该如此,再者赵大郎才十五,翻过年也才十六,还是半大孩子,不算大。”

豪门世家的少爷姑娘们,十七八岁定亲,二十出头再成亲的也不少,十六岁确实不算大。

见她们俩都开了口,寿国公夫人拿起帕子,笑了声:“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若不是顾全名声,刘氏差点要扑上去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一直到赏梅宴结束,离开兴国公府,刘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赵月瑶见她冷着脸,也愤愤道:“娘,那个寿国公夫人太讨厌了,一直说大哥的坏话,我讨厌她。”

刘氏冷笑道:“她家如今惹了圣人厌弃,顶多也就是在席面上说几句酸话罢了。”

赵月瑶又说:“方才她还专挑着四姐姐和六妹妹夸,单单略过我。”

就因为这个,赵月珊和赵月莹也出了风头,赵月莹向来乖巧倒也罢了,赵月珊可在她面前显摆了好久。

刘氏也有些心疼女儿,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她那是跟永昌伯府过不去,我儿只是遭了池鱼之殃,不过她爱作就让她作,耽误不了咱们。”

赵月瑶点了点头,又高兴的摆弄起一个步摇:“还是王妃娘娘好,还送了我这么好看的步摇,真好看。”

只可惜不是独独给她的,其余的姐妹也有。

刘氏见她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摇头。

等马车回到永昌伯府,赵云衢下了车,才低声将梅园里头发生的事情说了。

“后来砚书去打听,说那附近的丫鬟都被支走了,后来那两个还是听见了安儿的声音,从远处跑过来的。”

赵云衢当时就觉得奇怪,兴国公府里规矩中,当家主母又是个精明能干的,到处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一个小姑娘,在梅园里头跟丫鬟走散了,偏偏兴国公府的下人也没发现,实在诡异。

等后来派人一查,果然发现异样。

刘氏一听,脸色就是一沉:“知道了,这事儿不要声张,你只当不知道就是。”

赵云衢点了点头。

刘氏想了想,往如意园去了。

“当时寿国公夫人提起相看结亲的事儿,儿媳便糊弄过去了,谁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事儿。”

赵老夫人听了也是皱眉:“我怎么记得寿国公夫人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刘氏眼底闪过恼怒:“正是如此,后来有相熟的夫人告诉我,说寿国公倒是有好几位庶女。”

任赵老夫人好脾气,这会儿也恼怒起来:“他们家什么意思,竟拿一个庶女出来说话。”

“怪不得寿国公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大咧咧就提起来了,这要是亲生的女儿哪里舍得,难道不怕坏了姑娘名声。”

刘氏也是越想越气:“永昌伯府虽然不如寿国公府,可好歹也是公侯门第,衢儿又是嫡长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进门。”

赵老夫人猛地想到赵云衢遇到的事儿,也是皱眉:“这事儿怕没那么简单。”

“幸亏今日安儿机灵,没让那姑娘沾边,否则怕是甩不清了。”

“哼,我们不必声张,兴国公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有人敢在她主持的赏梅宴上弄鬼,国公夫人定也憋着气。”

刘氏一想也是,兴国公府乃是先帝时期才册封的国公府,如今也颇受盛宠,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寿国公府在他家里弄鬼,兴国公夫人能高兴才怪。

赵老夫人叹气:“怕是骏儿此次差事办得漂亮,连着几次被圣上夸赞,所以寿国公府才会想着结亲。”

“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刘氏恼怒道。

赵老夫人又道:“看着不像是宫中那位的手笔,也许是寿国公私自所为。”

“他们家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乱的很,就算是嫡出的姑娘,我也是看不上的。”刘氏道。

赵老夫人也同意刘氏的话,若没有太后,寿国公府压根没拿得出手的人。

再者看张子诚的姿态,就知道寿国公府出来的家教,他们家怎么敢结亲。

“你做得对,如果骏儿在,肯定也不会答应这桩亲事。”

刘氏道:“别的不怕,就怕他们家纠缠不放。”

“自古以来结亲都是结两姓之好,万万没有上赶着买卖,只要衢儿当心一些,别入了他们的套,别的倒是不怕。”

赵老夫人心底清楚,皇帝对太后和寿国公府的态度,这几年来可谓是急转直下,早没有了当年的盛宠。

如今还能维持着体面,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想必圣上也不会乐意见到,寿国公府与永昌伯府联姻。

刘氏听了微微安心,又提起禄亲王妃的事情:“儿媳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禄亲王妃今日出息,是为了汪小公子的婚事。”

禄亲王妃出自汪家,汪家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家族,汪老爷子当年更是镇守西北的大将军。

只可惜汪家人都短命,从汪老爷子开始,男丁陆续战死,原本赫赫威名的汪家,如今只剩下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郎,就是刘氏口中的汪小公子。

汪小公子汪庆松,是汪家最后的血脉。

禄亲王妃不问世事,却忽然出席赏梅宴,倒是也说得通。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左右我们家的姑娘都还小,不相干。”

刘氏却提起禄亲王妃对赵云安的态度:“儿媳瞧着,王妃倒是个真慈善人,寿国公夫人刁难的时候,也是王妃开口解围。”

赵老夫人却笑了一声:“汪家出来的姑娘,能稳坐禄亲王妃的位置这么多年,她可不是什么简单人。”

刘氏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朝着赵老夫人看去。

只见这位婆母的神色在烛光中闪烁不定。

赵老夫人很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大郎是可以相看起来了,就算不定亲,心里头也得有些人选才好。”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寿国公府算什么,他们还不能为所欲为。”

刘氏点了点头:“倒是我小题大做,让母亲担心了。”

“大郎的事情,是永昌伯府的一等大事儿,你再小心也是好的。”

赵老夫人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也得操操心。”

“母亲请说。”

“当初安儿去读书,事发突然,后头又是一连串的事情,又是衢儿科考生病,又是伯爷远去漳州,家里头事情多,便忘了给他配一个书童。”

“幸好他如今在家读书,每日里丫鬟跟着也算方便。”

“只是难得出门一次,倒是让老身想起这事儿来,没有书童小厮跑腿到底不方便。”

刘氏也猛地回过神来,知道赵老夫人是在敲打她。

刘氏有些懊恼,她是真的把这事儿忘了,再者给儿子身边安排人,向来都是母亲负责的,让她没想到的是,金氏也一直没提。

“母亲说的是,是儿媳疏忽了,只是这人选……不知是要从家生子里挑,还是让人牙子送一些身家干净的来。”

赵老夫人便道:“倒是也不必费神,白嬷嬷从小看着安儿长大,让她从庄子上挑两个知根知底的,用着也安心。”

“是,白嬷嬷亲自去选的人,自然是好的。”

刘氏笑了笑,与赵老夫人商量完,再出来的时候,她心底就稳当了许多。

不过回到屋里头,想到自家大郎的婚事,刘氏又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刘嬷嬷帮她卸了钗环,劝道:“左右大少爷还小,慢慢相看就是了。”

刘氏叹了口气,拉着她说:“上次我回去,娘那边跟我提了一提,说想让衢儿娶他表妹。”

刘嬷嬷忙道:“夫人,这可不成啊,您没答应下来吧。”

刘氏心底自然也清楚,幽幽叹道:“我当然是没答应。”

“衢儿是永昌伯府的嫡长子,自身又是个上进出息的,伯爷跟我都对他寄予厚望,我是他亲生母亲,哪里会在这当头拖他的后腿。”

“只是母亲拉着我哭,说父亲死后,刘家便大不如前了,哥哥又是个不争气的,这些年都在五品官职上蹉跎,眼看着是不会有长进了。”

“如今刘家竟是靠族学的名头撑着,可人死如灯灭,父亲留下来的人脉,又能维系几时。”

刘嬷嬷听了心惊,她陪着刘氏出嫁的时候,刘太师还在,刘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谁知道十几年过去,竟落寞成那样。

刘氏也是心烦,这些话她也只能跟陪房说说:“衢儿是不可能的,不过平儿倒是……哎,将来再看看吧,就算我同意,伯爷也不一定能答应。”

“哎,平儿正好在刘家读书,一来二去,若是有”

发泄了一番,刘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刘嬷嬷趁势劝道:“刘家的事情,夫人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没办法,尽力就无愧于心了。”

就如今看着,三少爷可不像是听话的人,刘氏这番打算不一定能成真。

赵云安刚回到椒兰院,金氏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脸,一边迫不及待的问:“今天的赏梅宴好不好玩,可看到了梅花没有?”

“看到了几朵,除了暖房里,园子里的梅花也没开。”

金氏又问:“可见到了什么人,跟着你哥哥们玩了什么?”

赵云安便一五一十都说了。

金氏听得十分仔细,连听他们玩投壶都津津有味。

甚至还说:“不愧是兴国公府,都说他们家的园子很大,比咱家还大一倍有余,尤其是梅园又大又好。”

赵云安见她乐滋滋的模样,却觉得有些心酸。

金氏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没什么烦心事儿,可她是寡妇,只这一点就不太好出门,长年累月都待在永昌伯府中。

伯府就算再大,景致再好,看多了也是腻味。

赵云安忽然道:“娘,等开春之后,咱们去庄子上玩吧。”

金氏一愣。

赵云安继续道:“原本大伯答应了我们,说年前就要去的,大哥哥说秋天庄子上的果子又多又甜,只可惜先头大哥哥病着,后来大伯又去了漳州,就耽搁下来了。”

“等开春吧,那时候大伯肯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全家一块去。”

金氏笑了笑,将帕子递给旁边的翠玉:“到时候再说吧。”

赵云安搂住她胳膊,撒娇道:“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去。”

“反正都是咱们自家人,又是去自家的庄子,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金氏心里头暖洋洋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好好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那就说好了。”赵云安也高兴。

虽然是自家的庄子,但也是新鲜的地方,春天又正是踏青好季节。

说好了这事儿,赵云安又道:“娘,我还得去听雨轩一趟。”

“去吧,早些回来。”金氏自然是不会拦着他上进的。

她哪儿知道,赵云安要去听雨轩,压根不是为了见老师,而是去见心上猫。

他一出门,就拉着柳心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柳心含笑拎出个盒子来:“在这儿呢,都是新鲜的。”

赵云安打开看了眼,满意的拎着走了。

金氏在里头问:“什么东西,还神神秘秘的。”

翠玉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金氏顿时失笑:“平日里瞧着像个小大人,结果瞧见猫猫狗狗的,倒是一派孩子气。”

想了想又说:“要不咱院子里也养一只,免得他被那边勾着心思,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往那边跑一趟。”

珍珠便说:“要养的话,不如养一条狗,猫太野,总是不着家,万一抓着人也麻烦。”

金氏一想也是,猫这东西能爬墙,管也管不住,在他们院子里还好,万一跑出去抓伤了别人,到时候到底是一场麻烦。

“狗也不错,比猫亲人。”

说着又道:“到时候我问问大哥,让他帮着寻摸寻摸一条好的,听说有一种狮子狗,长得跟狮子似的,特别可爱,就找这种。”

翠玉笑道:“到时候少爷瞧见了肯定高兴,还是夫人最疼七少爷。”

金氏笑道:“安儿也心疼我呢,总怕我一个人在内院闲着无聊。”

偶尔或许是有些无聊的,但金氏早就习惯了,毕竟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到处乱跑,现在不过是规矩再多一些。

永昌伯府并不难熬,赵老夫人不管事,也不苛责媳妇,伯夫人又极为体恤,金氏手里又有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穿什么都能弄到。

偶尔金氏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在娘家还轻松一些。

不过儿子能心疼自己,心里头有她,金氏自然是更高兴。

赵云安可不知道亲娘想了那么多,还兴冲冲的打算弄一条小狗回来给他玩。

他正拎着小盒子往听雨轩走,快到地方,赵云安就蹑手蹑脚的,生怕被人发现。

“喵喵喵~”

还没等靠近呢,一只金被银床的猫咪就从树丛里钻出来,如今可不能说小猫咪了,因为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门,小猫崽儿彻底发福,变成了一直大胖猫。

小孩儿没长多少,猫崽儿却成了大猫,却依旧那么喜欢赵云安。

它使劲蹭了蹭赵云安的小腿,撒娇的喵喵喵叫,叫声可娇了。

赵云安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蹲下来一阵撸,撸够了才打开盒子:“小金快看,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

原来小盒子里头放着的,是一叠鱼片。

上好的鲤鱼片成肉,没加多余的调料,只是蒸熟了而已。

小金一闻到腥味,立刻兴奋起来,就着赵云安的手大口大口吃起来,尾巴还不忘缠着小孩儿的手腕,一副亲昵的架势。

忽然,小金吃鱼的动作一顿,下一刻却加快了速度,飞快叼住最大的一片,跳到了墙头上。

赵云安暗道不好,赶紧拎着盒子就要走。

谁知却已经晚了,孟青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拽住他后脖子:“跑什么?”

赵云安回头笑道:“先生,天色已晚,学生该回去休息了。”

孟青霈却没放手,用力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谁让你又给它加餐的,没见胖成什么样了吗?”

赵云安连忙道:“小金还是只小猫,它还在长身体呢。”

“那么大一坨的小猫?”孟青霈不客气的说,“再吃就胖成猪了。”

墙头上的小金已经吃完了剩下的肉片,听见这话愤怒的喵喵喵,那声音凶悍的很,哪里有方才娇猫猫的调调。

赵云安便说:“怎么会,我会陪小金锻炼身体,绝对不会胖成猪的。”

孟青霈往他身上一扫,挑了挑眉:“在兴国公府被为难了?”

赵云安一愣,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奇怪道:“先生,你怎么知道?”

孟青霈笑道:“你大伯雷霆手段,这趟差办得漂亮,自然戳到了某些人的眼。”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寿国公府的人这般沉不住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赵云安追问道:“孟先生,你也认识寿国公府的人吗?”

“自然是认得。”

孟青霈却懒得多说,只道:“这事儿跟你一个小孩儿没关系。”

赵云安撅了噘嘴:“有事儿的时候,就说我是小孩,没事儿使唤我的时候,又说我是大人。”

“我乐意!”孟青霈点了点他额头。

赵云安拿他没办法,只得幽幽说:“既然先生不肯说,那学生就先回去了,先生好好照顾小金,别老欺负它。”

孟青霈一笑,忽然道:“你大伯快回京了。”

赵云安猛地一愣:“你怎么知道?”

“自是有我知道的道理。”孟青霈拎起酒坛子,继续一边喝,一边回去了。

赵云安心底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大伯与这位孟先生之间门达成了什么默契,为什么连祖母和大伯母都不知道的事情,偏偏孟先生却知道。

可惜孟青霈不说,赵云安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只得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去了。

孟青霈回到二楼,刚刚才躺下,忽然一声痛呼。

原来是小金直接从二楼窗户进来,一下子蹦到了他肚子上,沉甸甸的一团,压得孟青霈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把揪住小金的后脖子,孟青霈龇牙咧嘴道:“臭小子还说我欺负你,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小金吃饱喝足,任由他拎着,还懒洋洋的舔了舔嘴角。

孟青霈无奈叹气:“真是生来克我的,怪我自找麻烦。”

孟青霈说大伯马上能回来,可随着一场场大雪落下,京城的年味越来越浓,永昌伯还是没消息。

赵云安瞧着,不管是赵老夫人,亦或者刘氏,都默认永昌伯年前回不来,得在漳州过年了。

可孟青霈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临近过年,家里头几位少爷都不再上学,他们都已经放了假,连孟青霈都留下厚厚一叠作业,之后就离开了伯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刘氏也留了人,但没留住。

一直到永昌伯府挂上了红灯笼,变得年味十足,永昌伯还是不见踪影。

赵云安等了又等,没等到大伯回来,这日回到椒兰院,倒是见到了一张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