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内。姑娘眉眼柔媚又娇俏,“我送你回去。”

等到了谢园,他又送她回来。

待再欲返回,天都亮了。

新的一年到来。

她说,“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他说,“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延兴八年的除夕,谢琼琚染恙,向阿翁告假不赴晚宴。

谢园中,雪花飘落梅花开。

少年提一盏灯,领姑娘走在梅园雪地里。

“一会我就回去了,若是被阿翁知道……”

少年低笑,“他本就知道。”

“你说什么?”

少年摇首,提灯细看她,“我说,雪好大,你的头发都白了。”

姑娘哭笑不得,“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撑伞。”

他道,“霜雪满头,也算白首。”

她笑,“不必霜雪染色,我们本就要白头到老的。明岁除夕,我就可以光明正大住这了,阿翁说把谢园给我们做新婚的府宅……”

明岁,延兴九年。

谢琼琚在满心等待大婚的时候,先等来了一个秘密。

那是正月里的一日,她被父亲叫去书房密室,听一则谢氏对天家皇室承下的责任。

这处的天家皇室要从先帝说起。

当年先帝膝下的昭文太子谋逆,被先帝废弃诛杀。后来数年先帝回神,悟出乃奸臣挑拨,遂除奸佞,建思子台,以慰太子。念及昭文太子遗孤皇太孙流落在外,遂命暗子寻之,欲迎会宫中,承继君位。

奈何天不遂人愿,至先帝驾崩依旧了无音讯。连太孙母族贺兰氏一脉亦彻底销声匿迹。如此皇位不得已方传给了仅剩的子嗣会稽王,便是如今的天子。

只是会稽王并不是理想的君主,故先帝临终密召,要谢氏继续寻找皇太孙。若会稽王尚可,则护太孙平安;否则便可迎立新君。

“一晃废太子一案过去已近二十年,会稽王继位亦近十年,虽说他算不上一个英明的君主,然膝下有不少成年皇子。若是皇太孙此时回来,皇位之争,便不是单单看天子如何。毕竟相比侄子,自是儿子更亲。”

“阿翁何意?是找到皇太孙了?”

“不是阿翁找到了。”谢岚山道,“是他找回来了。”

谢琼琚蹙眉不解。

谢岚山望着眼前的女儿,叹了口气,带她走出密室。

谢琼琚便看见,书房正座上,坐着她即将大婚的夫婿。

看见她阿翁恭敬向他行礼,“太孙殿下,臣已按您意思,同小女都说了。”

谢岚山从命退下,少年起身上前。

“隐姓埋名后,孤随母姓贺兰,单字泽。”这会,他回得实诚。

“臣女拜见殿下。”冒名而来,谎言开端,她自然生气。

然却又腾起两分惧意,只抬眸问道,“袁氏灭族,可是殿下的手笔?”

“昔年构陷父王的漏网之鱼,孤不过正常报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