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子,她也不想伤人。若这般脱身,便罢了。谢琼琚摸了摸衣襟里的一包柏子仁,松下一口气。

却不想未几朱森过来,从天色不好又要下雨,道她今日奔波太过待他借辆车送她,再到既然与族兄重逢怎让你独自回来,不给帮衬着同来同往……

如此种种,谢琼琚便知晓今日走不掉了,朱森亦不会让她走。

只顺应道,“朱大哥说得有理,左右天色不好,我便等等吧。”

“难得我今日空闲,回来买了些酒菜,原是感谢朱大哥晨起给皑皑修补灯笼的。这会晚膳我们一同用了吧。”

“好,好,甚好!”

“那劳您让婆婆多煮碗饭,顺道将这些菜热热。”谢琼琚捧来案上的菜肴,笑道,“酒便妾来温,左右炉子是现成的。”

朱森喜出望外,接过时忍不住摸了把谢琼琚手背。

谢琼琚垂下眼睑,腼腆将手缩回,目送他离开。

*

谢琼琚长年失眠,在中山王府时医官给她开安神汤药,说过新鲜的柏子仁是中草药中催眠作用最好的,只是效力太强,入药伤脾肾,故而配药时均以风干柏子仁使用。

也就是眼下的柏子仁催眠效力已经减弱许多。

力弱则加量。

谢琼琚将柏子仁研磨成分,全部撒入了烈酒里。

百姓人家,烛火珍贵,晚膳便用得早些。

西边红日尤在,朔风回荡,四人在屋内围炉用膳。

男人贪杯,无需劝酒便是一杯接一杯用着,亦不必担心他会倒过来劝你同饮。只是每灌一盏便用余光看一眼朱唇黛眉的妇人,粗衣麻布也难掩姿色。

谢琼琚只作不知,给皑皑添饭夹菜。

“你也吃。”朱森终于安耐不住,寻话谢琼琚。

“多谢朱大哥。”谢琼琚转头,给他碗里倒酒。

就快见底了,她感受着酒坛的分量,看朱森不过两分醉态,心中不免着急。

而朱氏这厢,当是母子二人约好的。

她看了眼儿子,笑道,“皑皑吃饱了吧,随婆婆去打璎珞,给婆婆穿针去。”

谢琼琚揉揉她脑袋,“去吧,一回阿母去找你。”

小姑娘点点头,牵过朱氏的手离开。

夕阳敛起余晖。

酒干菜尽,药效终于起了作用,在被迫咽下了他夹来的两口菜后,谢琼琚终于看见面前人碗筷落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试着喊了他两声,见无反应,遂拿了包袱正欲开门逃离。然伸手推门的一瞬,方生绝望。

朱氏在外头将门落了锁。

顿时,遍体生寒。

而第二次尝试推门时,她的右手又开始莫名打颤,半分力都使不上。

谢琼琚环顾四周,这下人的厢房,除了临边的两间有窗户,其余中间四处只有出入的小门。她住着第二间,自然无窗,门是唯一的出口。

她用身体撞门,尤似那年城郊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