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廷人混,但察言观色上一点不差,发现后立即兴奋起来,直接在马上盘起一条腿,兴致勃勃的和顾景云介绍,“你不认识她?她是你二伯母,对了,你不认得她,怎么认得忠勇侯世子夫人?”

顾景云理所应当的道:“马车有规制,而且我母亲常与我提起大伯母,说她在顾家做儿媳时大伯母颇为照顾她。”

唐氏一愣,脸上有些怔忪,妯娌中,她与秦文茵的关系的确不差,姜氏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她明明是世子夫人,府上一半的管家权却要交给姜氏,而且姜氏在老夫人面前也颇有脸面。

秦文茵嫁进门,为了能多个照应的盟友,她一直对她照顾有加,但那也只是上下嘴皮子动动的事,要说有多要好还不至于,何况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难道,唐氏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淡然的顾景云,难道秦文茵并不知道当年她被休时她做的事?

唐氏心中惴惴,却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朱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唐氏一眼,同情加幸灾乐祸地看着顾景云摇头道:“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他像闲话家常一样问他,“听说你和你娘跟着你舅舅住?周围全是穷凶极恶的犯人?住在犯人中间感觉如何?”

“道听途说不足为证,”顾景云微微摇头道:“我虽然生活在罪村,但见村民们比别人交更多的赋税外与外人并无不同。要不是情非得已,我还不想离开琼州呢。那里山清水秀,又面朝大海,也惬意得很。”

朱廷显然不信,“这么好,那你还回京干嘛?”

“一是回来见见传说中的生父,毕竟从出生到现在我还从未见过他,听说他年轻时惊才绝艳,年纪轻轻便高中探花,我佩服得很;二是回来拜见一下祖父母,我虽是母亲生育抚养长大,但骨血里也流着顾家的血,总要回来看看两位老人家,尽尽孝道;三则,我侥幸考中了举人,虽然我无心出仕,但若能考取功名,那以后不论做什么都要便利许多。”

“你考中了举人?”朱廷兴奋起来,“不错,不错,你那弟弟也考中了,乡试二十八名呢,十四岁就中举,大家都说他可能比你爹还厉害,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就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更厉害,更像你爹些。”

顾景云笑,“这说法新奇,我在舅舅身边长大,身边的人都说我像舅舅,倒没人说过我像父亲,我想可能弟弟更像些。”

朱廷拍腿大笑,屁股下的马不安的动了动,小厮忙抓住缰绳稳住,朱廷笑出眼泪,手指一抹眼泪道:“说得好,小子,爷喜欢你,回头我请你喝酒呀。跟你聊天还真开心,就是可惜时间太短了。”

朱廷用下巴比了比他的身后,努嘴道:“诺,你祖母来了。”

顾景云含笑转身望去,大门已经打开,一身遍地金妆花褙子的老夫人迎着阳光沉稳的走出,一张脸上满是肃然。

她的目光扫过顾景云和朱廷,移向一直安坐在车上的魏老夫人,微微点头道:“许久不曾见你了,没想到你今日兴致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