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撑着车窗问他:“你也觉着陛下异想天开?”

“我没这样说。冠军侯莫要冤枉在下。”陛下知道冠军侯这样说他,顶多骂一句“混小子”。他们可得不到这般宽厚。

马车沿着乡间小路又行二三里,停在村口。

突然来了许多生人,村里草木皆兵,狗吠鹅叫,跟从早到晚静如死水的深宫相比,一行人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军中人虽多,除了校场和伙房,其他地方都很安静。

冠军侯府的奴仆不敢张狂,长平侯府的卫不疑不哭,府中也很安静。

突然跳出这些地方,霍去病一时间很不习惯。

小太子往热闹的东西市去多了,看到村民往村口跑,小孩好奇地绕着大马打量,仿佛到了东西市。小太子碰一下韩子仁,韩子仁抱着他跳下去,朝马车靠近的村民停下。

看起来像里正夫人的老妪问:“公子来我们村找人,还是路过?”

韩子仁胡扯:“马车颠簸,公子累了,担心路边有凶兽,拐到贵村歇歇脚。”

二三月地里没什么庄稼,天暖了,猫冬的虎狼都出来了,你死我活,山上生活不易,很多凶兽都往山下跑。韩子仁此话得到所有村民一致附和,请他们进院歇息。

霍去病终于想好姓什么,撩起车帘下来。

村民们吓一跳,里头竟然还有一人。

霍去病自报家门:“我是他表兄。”

老妪解释她乃里正之妻,又自报母家姓王。霍去病要是村里人,王氏怎么也得来一句,她和太后五百年前是一家。

王氏时常进城,见过商贾、公卿子弟,随从不少,但很少有人带剑。小太子的随从个个腰别宝剑,王氏怀疑这一大一小乃皇亲国戚。给她个胆子也不敢当着皇亲抖机灵:“公子怎么称呼?”

“姓曹。”

王氏脸色微变,想起什么,顿时变得很是恭敬:“曹公子,小公子,快快请进。”说话间去前面引路。

霍去病到小太子身边,小太子抓住他的手要抱。霍去病抱起他:“有事?”

小太子趴在他耳边问:“我姓什么?”

霍去病:“有人问你你就说姓张。”

“张”有何讲究。小太子如果没有猜错,“曹”是叫人误会他是曹襄。张姓,刘据福至心灵,二姑母南宫公主的夫君姓张。

农家房舍简陋寒酸,王氏不好意思把一大一小两位金玉一般的公子迎进屋。她从屋里找出两个干净的木墩,又在木墩上铺上新织的麻布,“曹公子,小公子,请坐。”

王氏又叫儿媳女儿烧水,叫孙子下地喊里正。

霍去病一听“下地”,顺着她的话问:“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地里好多人放火,烧什么?”

“烧豆叶。”王氏认为他不知道什么是豆叶,便解释去年秋黄豆成熟,豆叶落了一地,往年都是留着肥田,今年朝廷说烧的灰可以杀虫,他们见别的村都在烧,也想烧烧看。

虽然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