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只有那么多官职,寒门子弟上来,世家子弟自然只能在家混吃等死。

太子往两侧看看,没有郎官也没有侍中,只有黄门和小黄门。

刘彻无语:“知道你一贯口无遮拦,朕令他们不必伺候。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父皇炼铁冶金需要能工巧匠,改进造纸技术也需要能工巧匠,打造兵器也需要是不是?”太子问。

刘彻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章。

太子按住他的手臂:“说说说,我说!孩儿记得父皇以前曾下旨征召过天下贤良方正以及有才能的人。那次多是儒生,擅辞赋。父皇这次可以加上匠人以及擅骑射之人。”

“上林苑用不了那么多人。”

太子:“您不必骗我,我知道如今很多地方都有炼铁的高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您完全可以根据匠人籍贯就近安置。”朝外面看去,“宫中侍卫也该换了。您没见过泰山的巍峨,没有登上华山之巅,时间久了便会认为名山大川都跟秦岭一样。你认为李陵善骑射,有没有可能只是您身边善骑射的人少了?”

刘彻拿起奏章朝他脑袋上一下:“教训起老子来了?”

“你就说是不是?”

刘彻瞪他:“朕还没老糊涂!”

“我知道朝廷每年都会在陇西、天水等地选良家子,民间称其为‘六郡骑士’。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父皇自己算算这些年废除了多少封国?大汉之大何指六郡?长江以南人矮,黄河两岸人高大,可河北也不是人人高大,南越也不是人人矮小。南方多山,他们不擅长骑马,可大汉边患也不止匈奴。您之前不是令人在什么地方练水兵?南方多雨水,靠海靠河而生,水兵多用南方人何须辛苦训练?”

刘彻打量他:“谁说太子不关心朝政?这不是挺关心的吗。”

“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太子瞪他。

刘彻伸手撸一把儿子的脑袋。

“我都十六岁了!”太子气得拍案。

刘彻敛起笑容:“你也说大汉不止六郡。这些人到了长安如何安置?”

“一股脑儿涌入长安?父皇傻——”太子把余下的话咽回去,“匠人这个时节选拔。骑射功夫八月比试。三月到八月文章辞赋随时可以送往驿站,由驿站送往长安。”

刘彻:“你替朕看?”

“也可以。”太子点头,“上午看文章,下午跟太傅读书?”

刘彻反问:“你说呢?”

“孩儿才十六,书还是要读的。”

刘彻勉强满意:“朕没空考校什么匠人,看什么骑射比拼。”

“孩儿愿替父效劳?”

刘彻:“那就这么定了。”儿子应的干脆,以至于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到那时嫌累撂挑子不不干了吧?”

太子殿下一话不说,同他击掌。

刘彻转向春望:“回头告诉百官,明日高门殿廷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