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主角是展家小公子展成亦,展成亦跟闻少一样,是被官宣过的展家继承人。

虽然展家家业规模远不及闻家,但听,展成亦其人和闻少合得来,两人私交甚笃。

这么一看,传闻果然不假。

展成亦揽着闻宴,笑着带他往一楼吧台去了。

方慈回过头来,这才发,二楼这一群公子哥不知什么时候都跑隔音玻璃前,探头往下看。

个个脸上都是复杂的神色,那大概是极生动的仰慕和惧怕。

“展成亦那小子底是哪儿出彩了?能被闻少看得?”

几个人小声嘟囔着,又四散开来,回沙发里坐下。

方慈倒是觉得其中原因再清楚不过了。

人类聚。

那展家小公子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听闻,也是在进入大学后,便在自家集团公司实习历练,跟二楼这群公子哥完不是一个品种。

“笑死,你看宋哥脸都白了,”楼跃是个看笑话的,“是不是想上次被闻少教训的事儿了?”

宋裕泽大概是话,点了根儿烟,抽了一口。

闻少其实很少跟别人发火,每次这类聚会派,他甚至称得上温和。

但这群公子哥人人心里都清楚:那是上位者的态度。

看来和煦,但那双眼,其实看进任何人。

“方慈,我这儿来。”

宋裕泽一边洗牌,一边招呼她过去。

“第一圈,咱就玩个小的,输了喝酒,把场子热来,行吧各位?”

有人招呼。

牌局一来,二楼气氛重新活跃了。

笑骂声和着升腾的烟雾,充斥了整个空间。

方慈坐在宋裕泽身边,时不时搓搓胳膊,或扣一扣沙发上的流苏。

宋裕泽大概是有点心神不宁,第一局很快就输了。

“宋哥今儿咋了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他手臭,还有人他被闻少吓破胆儿了,宋裕泽好像有点下不来台,转头冲方慈道,“愣着干什么?给我倒酒。”

方慈一怔,默默看他几秒,而后从侍者手里接过酒瓶,不发一语给他满上。

宋裕泽仰头一饮而尽。

“诶,我有个意,下一局不能这么算了啊,”楼跃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宋裕泽和方慈身上打转,“下一局要是宋哥再输了,这酒啊,得方家小妞喝了,嘴嘴喂给我们宋哥。”

此言立刻引了众人的欢呼叫好。

宋裕泽本人也愣了几秒。

楼跃笑嘻嘻地,“宋哥不是,这决定联姻都三个月了,连方家小妞的手都拉过,不慌,哥们儿给你制造机会。”

几个人跟着哄,大喊,“方慈!方慈!”

他们平时玩得比这大多了,方慈心里知道,她不愿意,他们摁着她和宋裕泽的头也会让他们把这游戏惩罚给完成了。

于是心下又是厌恶又是慌张,几乎了鸡皮疙瘩。

就是这个时候,那几个人的喊叫突兀地停下了,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方慈循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闻宴和展成亦肩上楼来了。

她和他的目光有那么几秒钟的交汇。

展成亦尽东道责,上牌桌旁问候了几句。闻宴其人则径直去了角落暗处的单人沙发里坐着。

楼下吧台的调酒小哥紧步上楼来,递了杯酒给他。

二楼的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

几个公子哥像是手脚连同声带一齐被束缚住了,一个个突变得乖巧。

还是展成亦笑了声,打圆场道,“怎么都愣住了?闻少不吃人,你们玩儿你们的。”

于是牌局重新搭来,但好一阵儿都人敢大声话。

还是眼看着宋裕泽又要栽,气氛这才活跃了点,楼跃摇摇头,嗤笑道,“宋哥,想让方家小妞亲你就直,你这把是直接摆烂了吧?”

吧台小哥端着托盘又上楼来,托盘上一溜的鸡尾酒,“各位少爷小姐,请。”

方慈动。

小哥拿了杯搁她面前,看着她,“这杯是您的,方小姐。”

“谢谢。”她无波无澜地小声了句。

在这档儿,宋裕泽毫不意地又输了。

“宋哥!宋哥!”

几声夹杂着口哨的欢呼。

楼跃一点下巴,拖长了尾音道,“方慈,喝~吧,我宋哥都着了。”

方慈单手擎着那杯酒,不知为何,这时候竟下意识想要去看闻宴。

目光隔着昏暗的烟雾缭绕的一切,在半空中交汇。

他肘撑着沙发扶手,修.长的五指擎着酒杯,袖筒下落,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其上缠绕着手链,手链隐隐反射着迷离的碎光。

他眼神晦暗不明,但岿不动。

她都被架这个境地了。

他竟无动于衷,有要插手的意思。

那几秒钟的眼神交锋,大概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方慈觉得,他大概是要她做选择,是要暗地里跟他苟且,面儿上继续跟宋裕泽出双入,还是就光明正大,掀翻这让人作呕的牌局。

耳旁的欢呼和催促还在继续。

方慈深深吸一口气,仰头将一小杯鸡尾酒一饮而尽。

苦涩的酒液顺着喉咙灌入。

她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分辨出来,这杯是「HankyPanky」。

在这瞬间,她忆了与他的初吻。

她完有要把酒渡给宋裕泽的意思,酒液已经部进了她胃里。

楼跃立刻叫嚣着不满,宋裕泽这时候倒理智上线了,“哎算了算了,她小姑娘家,脸皮薄,不玩这套了啊。”

他突想来闻少挺欣赏方慈的,那,怎么能当着闻少的面让方慈难堪呢?

旁人哪里知道这一层,特别是楼跃,大概是因为被吕湉当提款机,迁怒于方慈了,不依不饶。

“方慈今儿既来了,那就必须得按照规矩玩儿。”

方慈心下厌倦更深,清透漂亮的眉眼低垂着,不发一语。

“牌咱不玩了,就转酒瓶吧。”他。

有人问,“惩罚是什么?”

楼跃嘻嘻一笑,“转了再。”

方慈平时滴酒不沾,这也才是第二次饮酒,完整的一杯HankyPanky下肚,很快就开始上头。

转酒瓶已经过去了好几轮,楼跃当这出题人,出的惩罚都不痛不痒的,大家正不满的时候,酒瓶瓶口终于慢悠悠地,停在了准方慈的地方。

楼跃嗤了声,宣布惩罚,“选一个在场的异性,亲吻一分钟。”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合着这玩儿的还是方家小妞和宋哥。

于是又哄欢呼来,有人拱火,“哎宋哥,你就别护着了,哥几个也是为你好。”

数道目光,从方慈脸上,又移宋裕泽脸上。

宋裕泽看了眼方慈那潋滟的唇,心里也痒来。

要不想亲,那是不能的。

护了她一回了,她要是知趣儿,这次也应该动亲过来了吧?

方慈面儿上无波无澜。

她再度去看闻宴。

他就那样靠在沙发里,敞着一双长腿,一肘搁在扶手上,指间夹着根儿点燃的烟,修长漂亮的手腕、指骨,衬着那深色的沙发布,显得靡丽。

浑身是慵懒散漫的松弛感,在昏暗迷离的碎光下,那张俊脸,蛊惑人心。

贵不言,高不攀。

而那漆黑深邃的眸子,沁着股危险野性的坏劲儿,好像一直注视着她,从移开过。

这一瞬,从初见时,她他的那种感觉,「隐在暗里的归处」,好像化为了实质。

她身陷于这肮脏乏腻的牌局中。

她身陷于这让人窒息的联姻中。

而他,就那样出在牌局,洁净,一尘不染,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一切。

他那双眼,看来那么危险,却总是专注地凝着她。

那宽阔的肩劲瘦的腰,还有那双长腿,一切都彰显着男人的攻击性,那怀抱好似她有魔力,让她心生安感。

她要离开这一切,去他怀里。

她想离开这一切,投入他的怀抱。

这个念头被颓败的毁灭欲推着,让她咬紧了牙关。

方慈陡身。

身的时候裙摆扫已经空了的酒杯,酒杯咕噜噜翻下来,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众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看她,又看看宋裕泽。

宋裕泽不禁动了动喉咙,焦灼地着。

方慈面无表情,绕过桌子。

去的却是角落的方向。

在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定在那单人沙发前,而后单膝跪沙发垫闻宴的腿间,俯身压下来。

长发从肩头滑落,发丝拂他鼻尖。

闻宴唇角一抹懒笑,双臂懒懒一张,在方慈压下来的同时,一种极性感又极自的姿态,仰下颌,迎上她的唇。

喉结凸显,那水墨蛇形纹身也一种极舒展的样貌,展在众人眼前。

二楼所有人都像是被石化了。

怔怔地看着,完失了反应。

偏那事件漩涡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淡定。

唇瓣相触,引战栗。

方慈难耐地后退了一点,闻宴在她唇边,低笑着,“好玩儿吗?”

方慈恨恨一句,“你不是要光明正大么?看你怎么收场。”

着,直身就要退走,后腰却被他掌心扣住,一把摁身上,“嘛呢,要走?”

方慈跌他怀里。

当众亲了一下已经够出格了,她想他还要玩儿更大,瞳孔张大几分,“……你还要干什么?”

闻宴唇角一抹散漫的笑,慢悠悠地低声——

“一分钟,方同学。”

他单掌覆住她侧脸,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吻住她的唇。

他带着手链的另只手,从她过长的连衣裙袖筒里探入,抓住了她戴着戒指的左手,指腹慢慢地摩挲。

手指缠绕,他的手链她的戒指,摩.擦让心尖都在颤,让她蓦地记了被填满的感觉。

仔细地缓慢地,心无旁骛地,感受着这真真切切的,一分钟的时间流逝。

与他们相反。

整个空间,所有人都吓傻了。

瞪大了眼睛,满脑子只有两个字:我靠!

宋裕泽目眦欲裂,蓦地身,握了握拳,那眼神,却有些受极大冲击后的茫。

展成亦自动担责任,抬腕看表,“ok,一分钟了。”

着他环顾一圈,笑道,“你们玩儿的还挺大。”

还是人敢出声。

直方慈了身,谁也看,转头下了楼。

闻宴看着她的背影,而后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了,这才身,单手插着口袋,走牌桌前。

他俯身捡扑克包装,另一手虎口钳住楼跃的下颌一把把他拉身前,用那包装不轻不重地拍他的脸,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谁想亲宋裕泽,就自己上去亲。只会指使别人,算什么东西?”

那几下拍打有越来越慢越来越重的趋势。

在场的人都屏了息,一动不敢动。

闻宴最后松了手,踹了一脚桌子,那铁架桌应声翻倒,牌面散落一地。

“……都多大的人了,换点有趣的玩儿玩儿成吗,各位少爷。”

-

方慈在一楼化妆间。

手撑着化妆台边缘,倚靠着台面,低着脑袋。

她心里几分后知后觉的恐慌。

她真的掀翻了那令人作呕的牌局。

这几分恐慌很快变成了毁灭一切的快.感。

她好像被闻宴给带坏了。也或许,她本身就是这么坏。

门被推开。

高大的身影出在门框下,逆着走廊的光,像将人拖入地狱的恶鬼,又像是拯救她的神灵。

闻宴双手插兜,低眼看她,淡笑着,“光明正大的感觉好吗?”

方慈默了默,“进来,把门关上。”

闻宴充耳不闻,反而倚靠着门板,从裤兜里摸烟。

走廊的光斜进来,照亮小小的方寸间。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而后是宋裕泽几分醉意的声音,“方慈,出来!”

他寻了化妆间门前,看方慈侧面的身影,正想冲进来,冷不防,一条长腿曲着,一尘不染的球鞋蹬着化妆台边缘,挡在他身前。

闻宴眼睫低着,都看他。

慢悠悠拢手点了根儿烟,这才撩眼皮,唇角几分居高临下嘲弄的笑意,“……找方慈算账?”

宋裕泽一时怔住,支支吾吾,“我……我……”

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闻宴第一次认真看他的脸,过了好几秒,不咸不淡一句,“宋裕泽,你爸还给你打电话?”

宋裕泽又蒙圈了。

条件反射为今天自己又惹他,他又给宋承业打电话,脑子转了半晌,想出个所。

这时候,就像掐了表一样,他裤兜里手机震动来。

掏出来一看,来显正是他爸。

他转头接来。

那边也多,只让他不管在哪儿,在立刻马上回家,有重要的事情。

宋裕泽一边应着,一边走远了。

敞着门的化妆间内,沉默有顷。

方慈什么情绪地,“……你称心意了?”

“差得远。”

“那么,闻少爷,您还有哪里不满意呢?”

方慈讽刺他。

透过缭绕的烟雾,闻宴看着她,,“我想让你高兴。”

不想看你在那帮乌合众面前低眉顺眼扮乖巧。

喜欢看你在他们面前做自己。

“方慈,”他,“能不能就试试,不高兴的时候就这帮人甩脸色,做你自己?”

“有我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用怕。”

“……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有。”

“从今天开始,宋家的家产一半都是你的,所有人都得看你的脸色行事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方慈沉默。

好一会儿后,她站直身体,走闻宴跟前儿,,“我今晚要回学校,你不能拦我。”

闻宴双臂懒懒一张,一幅我不拦你的样子。

她把他推开,为了防止他反悔,把他反关进了化妆间内。

刚关好门,走廊一角就出个人影。

挺娇小一个女孩,方慈认出来,她是陈巧月小姐妹团里的一员,今儿一直跟在展成亦身后。

这女孩离老远就哟了声,抱臂走近了,笑着拖长了尾音,“阿慈,你跟闻少什么时候这么合得来了?”

语气几分不善,大概是为陈巧月抱不平。

方慈无意惹麻烦,面儿上又显出那幅乖巧的表情,口吻很淡,道,“游戏而已。我们不熟,更算得上合得来。”

这话倒是也不假。

毕竟楼跃的是“在场的一位异性”,又框定是牌桌上的人。

再者了,展成亦还在一边儿掐表呢。

不多不少足足亲了一分钟,那确实只能是游戏。

化妆间内,倚靠着门板抽烟的闻宴,听这话,低眼意味莫名笑了声。

-

那一晚,方慈当能回宿舍。

她毕竟喝了完整的一杯HankyPanky,步伐略虚浮地走门口,正准备打车,身后便上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把将她打横抱,塞了旁边早已停着的迈巴赫62s后座。

她好像酒意有点上头了,回旧别墅的路上,一直扯着闻宴的衣服,他又踢又咬。

嘴里念叨着,闻宴,你个狗东西,你强迫我做选择,你强迫我动去你身边。

他真的是坏极了。

故作冷静地,任由旁人哄要她给宋裕泽渡酒,就看她的反应。

在第二轮的时候,在她终于耐不住,循着本能走向他的时候,才懒懒散散迎了她的吻,又把她禁锢在怀里。

回旧别墅。

闻宴把她放二楼卧室的沙发上,去酒柜调了杯酒,递她手里,“再喝点儿?”

他笑着,“你还挺会撒酒疯。”

方慈颇有几分恨恨地,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而后从沙发垫上挣扎着直身,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摁沙发上。

她则爬他腿上,跨坐着,手抓住他头发,嘴里还在小声嘀咕,你个狗东西。

闻宴像是被她这幅样子给逗乐了。

顺势往后一倒,后脑枕着沙发脊背,仰下颌,喉结上下滑动,震出几声笑。

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那模样又痞又坏。

方慈气不过,倾身堵住他的唇。

闻宴手扣住她后腰,往自己身上一摁,让两个人严密贴合。

她低嗯了一声。

灼热的存在感极强的东西,隔着布料与她相贴。

研磨。

这感觉太折磨人了。

方慈只觉得心尖都酥麻了,浑身泛战栗。

她酒意上头,争强好胜的心占据了所有心神,哪儿会甘于落下风。

于是头略后退了点,虎口钳住他脖颈。

他已经微微出了点儿汗,喉结上方那一道水墨蛇形纹身,被汗珠泅染,魅惑至极。

她低头,在那蛇上狠咬了一口。

闻宴吃痛地嘶了声,哑笑,“你也就在老子这儿横。”

“让你在别人面前耍威风,怎么就学不会?”

方慈不理会,专心地咬他。

闻宴皱着眉,翻身将她摁倒在沙发垫上。

长裙实在方便。

他抱她,去往床上。

卧的床也是老欧式的,四角挂着帷幔。

闻宴把帷幔统统放下来,营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她好像还在耿耿于怀,嘟囔着问,“凭什么你那么淡定?我真的喝了酒,渡给宋裕泽呢?”

“我赌赢了。”

“万一你赌输了呢?”

“那宋裕泽会死。”

“凭什么你此笃定?”方慈很不甘,“笃定我会选择你?”

闻宴搭理,专心弄别的。

过了片刻,严丝合缝。

他一边缓慢地进行,一边俯身在她耳边,充满着极强占有欲的话语一撞入耳膜,“你管这叫合不来?”

方慈一时反应过来他在算哪门子账,就听他又不紧不慢地,“……就凭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

她攀紧了他宽阔的肩背。

“方慈,”他一字一句,自喉间磨出低语,“老子要你记住:我是你的,”顿一顿,汗珠猛地一下滴她脸颊,“而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