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醒来已是半天后,挣扎着从沈瓒怀里爬起,这会儿她只想知道自己那些模糊了过往,忘记的记忆里都是什么?

还有当龟祖时,念在嘴里的爷爷,川城半山的墓碑,想起时,她心头为何会悲伤哀痛地难以释怀。

“喵、喵~~”看着赵廉,瑶瑶急切地嘶叫着。

“瑶瑶,瑶瑶,”沈瓒一下一下地顺着她弓起的脊背,“别急,别慌,你想知道什么?写下来,我们告诉你。”

打发了听到瑶瑶凄厉叫声,闯进来警卫员,赵廉寻了张硬纸和铅笔过来。

瑶瑶锋利的爪子划过他的手背,抢过他手里的纸笔写道:“爷爷是谁?”

她迫切地想知道,为何她一想到“爷爷”二字,脑中会闪过五岁那年,灰黑世界里的白色轻纱和她家隔壁那冷寂的四合院。

赵廉没在意手背上被她划下的血痕,看着瑶瑶怜惜地轻叹了一声,当着一人一猫的面,拿出钥匙,打开密码箱,拿了本相册和一本画有美少女画像的笔记本出来。

“这画有印象吗?”赵廉将笔记本放在床上,点着封面上用彩笔画的少女,垂眸看向小小的黑猫。

赵廉接收了瑶瑶作为鹦鹉和灵鼠的两世记忆,对那两世瑶瑶经历的点点滴滴和所言所行,每每想来都如历历在目。

有时他都不分清,自己是赵家赵廉,还是被迫穿成鹦鹉、灵鼠的瑶瑶?

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对瑶瑶放不下、了解最深,沈瓒是其一,他就是其二。

瑶瑶跳下沈瓒的膝头,走到笔记本前,盯着少女看了片刻,脑中隐约闪过,她向人……讨要笔记本的一幕。

晃了晃脑袋,那个她撒娇讨要的人,记忆中还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抬起的爪子从少女脸上轻轻滑过,这画,像她的手笔,又有些不像,比她本人画得要丑些,不过她知道,这画的是她——谢瑶,聊城纺织厂厂长谢言之女,她没被人夺舍的第一世。

掀开页面,字迹歪斜免强能看。

“爷爷,当您看到它时,我想我已经不在了。”

一句“爷爷”,再次勾起了瑶瑶心下的凄怆,闭了闭眼,过了片刻,她才继续往下看去,“前天喝醉,我好像说了些什么,不知爷爷心里信没信?爷爷,您别怕,我不是鬼不是怪,只是一抹来自二十二年后的一缕被挤出体外的幽魂。”

回到了过去吗?瑶瑶若有所思。

“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与您相遇,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自己又能改变什么?”

“我有55年到66年之间的记忆,却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我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唯一的愿望是希望身边的人,少些遗憾,多些幸福。”

瑶瑶的爪子轻轻地抚过“55年到66年”的字眼,她出生于50年,她不知道别的人记不记得自己五岁之前的记忆,她是不记得的。

她的记忆是从一片灰黑孤寂中慢慢走出,重新有光有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