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谢,将受伤的半边衣裳褪下,转过身方便老夫人上药,大大方方的当一个合格的伤患。

云老夫人站在宋天阙的背后,目光却总是无法从他的侧脸与颈侧的红痣上移开,她心如擂鼓,上药时还不忘看一眼放在第一排最中间的老长信侯的牌位。

她原就觉得庭哥儿生得像老侯爷,谁料他的父亲与老侯爷更像,若是身形再孔武壮硕一些,便可说一模一样,颈侧还有她曾在生产时见过的红痣,这世间难道真有这般巧合之事吗?

伤口很快包扎好,宋天阙对老夫人的手艺有些意外,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老夫人一边收拾一边说:

“别看老身现在不中用,但年轻时也是随老侯爷上过战场的,那时老侯爷受伤都是我给他包扎。”

宋天阙了然点头,正要请辞,就听云老夫人说:

“宋义士请稍坐片刻,待老身处理完此间事宜,还有要事向宋义士当面确认。”

这么说就是留人了,宋天阙请辞的话只好暂时咽下。

云老夫人留下宋天阙后,自己走到牌位楼前默默点香,神情毫无波澜,慢条斯理的敬香落座,动作典雅自然。

她命人将封在云伯钊嘴上的布条卸了,端起一杯婢女刚刚奉上的香茶,漫不经心的对云伯钊问:

“说吧,为何要杀我?”

云伯钊活到这个年纪,本以为只要自己袭了爵,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就永远不会遇到,哪怕身世败露,云家为了颜面和稳定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审问他。

可惜他想错了,云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看重脸面,他们宁愿被世人指戳嘲笑,也不愿与他和平共处。

不过,若是十年前的话,云伯钊还真有点怕,现在嘛,他都已经袭爵这么多年,该清理的人证物证都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只要他矢口否认一切,这世上根本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他不是云家子孙。

就算云三老爷带回陈氏从前的婢女也没用,他照样可以推说是那婢女蓄意陷害,反正除了她之外,其他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在了,她除了空口白牙指认,根本拿不出切实证据。

届时就算陈氏不管不顾闹上朝廷,也只会让人觉得她失心疯,非要置自己儿子于死地。

“娘,您说什么胡话呢?儿子怎么可能会杀您?儿子,儿子一直想法子救您啊。不信您可以去问问全府,儿子当时就吩咐……”

云伯钊哭丧着脸给自己辩解,看着云老夫人的眼神别提多伤心委屈了。

可惜云老夫人不买账,还未等他说完话就打断:

“我在密室中亲耳听见你吩咐人往屋内浇桐油,听得真真切切,你不必否认。”

云伯钊心上一虚,但随即想到,纵然被陈氏听到了又如何,她又没有证据,世人总不能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娘!您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密室?儿子根本就不知道!您莫不是被火熏糊涂了,非要把罪名栽在儿子身上吧。儿子待母亲之心,天地可鉴,若有半分不敬,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