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刘封弃军逃走,两千荆州军精锐的士气一落千丈,任前锋大将魏延与左军师庞统如何呼喊激励,所有士卒都一味的拼了命的丢盔弃甲,一时间荆州军兵败如山倒。.

张任见大事已成,手令一挥,落凤坡外围鼓声隆隆密集有如狂雷而起,全军冲锋!刚刚撤下的两千西蜀弓兵早就在张任的指挥下悄悄的捡起了战场中无主的弃刀弃剑严阵以待,此刻听见冲锋的隆隆鼓声响起,均山呼着向落凤坡洼地中心席卷了过去,气势涛天。真真的是人挡杀人,神挡灭神。

整个落凤坡上空飘扬的尽是黑色西蜀战旗,“万黑当中一点绿”的为数不多的绿色荆州军战旗却是在一杆杆的倒下,不过片刻的功夫,悉数倒尽。

愣在洼地中心的庞统举目四望,满山坡尽是荆州军的累累尸骨。对此役已彻底的绝望,两万西路荆州军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他自感无脸面对刘备,无法面对诸葛贤弟的入蜀重托,刚强的庞统从地上拣起一把无主的血剑便要自吻。血剑被冲上前的刘循一剑挑落。

一步之距,庞统与刘循直立对视。两对锐眼当中,一对是意味深长如不可捉摸的大海深谷,另一对是英气勃发如一泄千丈的高山瀑布。四目交汇间,庞统看到的是力挽狂澜、高山耸入云宵的破天精神,刘循看到的是回天乏术、深沉阴暗的幽郁情感。

一个是荆州军的入蜀军师,另一个是西蜀抗荆大都督,身份的敌对竟然没有影响他们对对方的切实评价。

庞统瞧着扭转西蜀败局的青年骁将,心中感慨万千。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对此人真真的是既恨又爱,既敬又偎。他不曾想西蜀竟有如此悍将。忽然不能自己的下意识的淡淡的问了一句,庞统不指望对方能够回答。

“敌将是何身份?”

“抗荆都督刘循是也!”刘循不卑不亢的说话的同时将夺来的那柄剑收在了背后,以去敌意。

“后生可偎!”庞统昂然大笑,豪迈的笑声透着隐隐的凄凉。脑中一闪,继而不解的道:“益州牧得子如此,必有一番作为。居然落至如此境地?”

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观察天下诸侯的发展趋势是他的“职业病”,也是他的爱好。世人皆知庞统最擅长的是战略规划与统兵作战,却不知他是儒兵法三修之士,既是儒家名士,又是兵家继承者,更是法家大成者。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法家兵家墨家等学派被定格为杂家,教学授徒受到遏制。惶惶三百年过去,世人只知儒家之学,已经鲜有知道世上仍有杂家之学存在了。

庞统问的这句话,正是刘循心痛之处。益州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更兼远离中原的诸侯混战,当是商旅兴盛、州府富庶才是。如今却是一贫如洗、商旅溃乏、仅仅打了一年局部战争就把益州的家底给打完了;益州山川险要,进可攻取天下,退可保守无虞,然而刘备五万军入侵,便将西蜀军击的损失折将、防守失措,毫无反击之力。如此益州,怎能让刘循不感慨?怎能让庞统不惊讶?

饶是庞统聪慧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