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洗完碗后,我直接就来到了大伯家。

堂哥回外地工作去了,家里只有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大伯,还有在厨房系着围裙忙活的堂嫂,在房间写着暑假作业的小侄女。

小侄女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却有一个长长的马尾辫,丝绸般顺滑的齐刘海,眼睛圆圆的,像葡萄一样水灵。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听见我喊大伯的声音了,探个脑袋出来看着我,喊道:“小姑!哇,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你去哪里了呀?”

我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嘿嘿,被抓去上补习班了。”

“爷爷,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她紧张地看着大伯,双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问道。

“,我不渴,你去给你小姑倒杯水吧。哈哈,咱孙女真乖。”大伯一脸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小脸,轻声说道。

“我,我也不用。我就是来看看您。大伯,最近身体感觉怎么呀啊?”我紧张地打量着他的气色和身形,问道。

“好多了,你看我,都胖了。”他笑着说道。

确实,他看上去好多了,精神气很足。这样我也放心多了。

但每天都要从肝脏那边,插一根塑料罐子进去,引出一些黄黄的水出来。

肚子上那个伤口每天都要清洗,我看着都疼。

他是因为觉得自己一定能痊愈,才能忍受这么大的痛苦的,想到这里,我的心更疼了。

如果哪一天,我要是得了重病,没有心里的信念,是无法去忍受这样的苦楚与折磨的。要是被告知得了癌症晚期,我一定会收拾行囊,带上家人,用生命最后的时光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去看看那些没有见过的风景,也不要受这样的折磨,天天吃药,天天开刀。

看着他嫌弃衣服,将罐子放进身体里,我汗毛竖起。旁边的小侄女心疼的看着他,双眼红红,啜泣地问道:“爷爷,疼吗?爷爷,你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我还等着你陪我一起去逛街呢!”

大伯皱着眉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不疼,不疼,快好了啊,乖孙女。等爷爷好了,就带你去逛超市,买很多很多的口香糖,好不好?”

小丫头立马笑开了颜,眼角残留着泪痕。

我站在大伯身后,看着他瘦肉但是坚强的背影,一时没有忍住,眼泪止不住就涌了出来。我立即转身,背过去,捂着嘴,匆忙擦去眼泪。

关于死亡的问题,是无法去和一个小孩子解释清楚的,我也不忍解释清楚;对于一个时日不多的人来说,如果告诉他已经无法治好,他会就此一蹶不振,放弃治疗的。

看着他们两个互相安慰的场景,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忍受这种难以言表的苦涩,此刻才明白了“善意的谎言”,有时候虚假也是美好善意的,出于保护当事人的心态,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伤害。

我在大伯家待了一上午,他晒了一会太阳,精神就不怎么足了,回到卧室休息了。

我无法理解六月天在外面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