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媚的白日,三三两两的学生围在一起，坐在街边咖啡店的露天桌椅上，正满脸兴奋地互相讨论着什么。
羌齐好奇地瞄了几眼，凑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篇文章实在是太深刻了！振聋发聩的语句仿佛能将人整个思想洗涤！”
“…我的邻居就是一个工人,他真的过得很苦……”
“这样,我们不如成立一个读书研究会如何？”
“好啊！我在网上有个粉丝比较多的账号！我可以负责推广……”
羌齐假装路过，听了一会儿就满意地离开了街道。
显然,这些学生自发的组织行为代表着民众自我意识的觉醒,是个很好的开端。
那么，他也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生而为人,为何众生皆苦》刚刚发布了三天，但其逆天的影响力却已经初显峥嵘。
短短三天，可可星上上下下都掀起了一场思想飓风。
《生而为人》的转载量达到五亿次，阅读人群几乎覆盖可可星整个下层阶级。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网络空间,几乎每一处工厂,每一个社交论坛,都逃不开与这个文章有关的话题。
说实话,这篇文章能有这样病毒一样的传播速度真的远超羌齐的预料。
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完全站在底层视角思考的学者，才让代表着无产阶级利益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显得如此灿烂耀眼。
也可能是因为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闪光点,各种依托实际的理论具有强大的说服力——这点从反派老大对这种思想的痴迷中可见一斑。
哪怕是出身王室,从小受到精英教育的反派也无法抵抗这种思想的洗涤，那就更不用说这个世界文化教育程度一般的下层人民了。
要知道,哪怕是前世,马克思主义刚刚诞生的时间段里，各种思想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马克思都能以其特有的魅力征服全世界无数无产阶级人民。
相比之下,这个思想极度贫瘠的世界，自然更加无法抗拒马克思主义带来的吸引力。
但无论何种原因，抑或二者皆有，羌齐在可可星取得的成功无疑代表着马克思主义很合这个世界人民的胃口。
他改变世界的第一步算是彻彻底底地迈出去了。
可以说，这篇简单阐述马克思主义思想，观点独特，立场鲜明的文章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沉浸在生活泥沼中不可自拔的底层人民如同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线曙光，将其死死抓在手里，并狂热地向周边好友推荐，这就是文章传播的主力军，造成文章影响力在短短时间内几何倍增长的主要力量。
其次活跃的就是可可星上的学生群体。
在可可星，学生们与被压制在底层工作的工人有许多相同点。
他们被用千篇一律的教材束缚着思想，活得浑浑噩噩，明知可可星生了重病，被腐败和罪恶包裹其中，正在逐渐糜烂，却迫于严峻的政治形式而不敢发出自己的声音。
更遑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被政府洗脑，认为底层就是底层，贫民们绝不可以跨越阶级的红线，以肮脏的泥腿子身份成为上层人士。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洗脑成功的学生很多都会在毕业后成为可可星新的管理者，接替前辈的职责和权柄，继续可可星的崩坏。
但正如每个时代都会有超前时代的智者出现一样，学生们中自然有良知未泯的存在。
他们对羌齐的文章感触颇深，几乎是当场就被征服，成了羌齐的粉丝，在社交网络上到处表达对羌齐文章的喜爱。
他们查到羌齐留下的信箱，给羌齐写了很多邮件，每一封都非常认真，小心翼翼而又难掩激动地描述着自己对文章的见解，并询问自己在阅读中产生的困惑。
羌齐给很多人都回了信，努力为将来把他们感化为社会主义战士打下基础。
这些人或许在当下看上去柔弱无力，微不足道，但在未来，或许他们会成为社会主义的坚实依靠也说不定呢。
学生时代永远是人类最容易被煽动和感动的阶段，也是最好的同志发展时间。
深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真理的羌齐可不会忽视任何社会群体。
近段时间，这些学生受文章和羌齐回信的影响，大受鼓舞，意气风发地开始成立大大小小的同好团体。
什么生而为人研究协会、人类社会服务团、无产阶级协会之类的，名字五花八门，叫什么的都有。
受这些团体启发，羌齐总算想起了社会主义的正确发展路线，立刻决定，下一步就要成立一个共产主义政党组织。
只有成立一个正式的组织，才算是开始了改造星际社会的开端。
他永远记得前世祖国的建党日和建党意义，那一天，是历史上开天辟地的转折点，掀开了国家革命的崭新一页。
羌齐希望自己能够成功。
那样，在这个世界未来的历史书上，或许也能出现一句“开天辟地”呢！
嘿嘿，想想都带感。
思来想去，在心里列出一箩筐计划的羌齐笑了起来，掩在口罩下的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他懒得掏出口袋里的光脑，就抬头看向商场大厦上的巨大投影屏幕，准备看看时间，算算反派是不是该回来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反派在做饭，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次得掐好时间买点好吃的回去，就当报答老大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毕竟他也是很有良心的嘛。
拿着反派老大给的工资买东西的羌齐这样想道。
可是下一秒，羌齐就僵住了，宛如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只见头顶的屏幕上，一张日漫美男子的脸被放大好几倍，就这么展示在了大厦下无数路人面前。
［“近日，一张币乎上的照片引发热议，甚至火到了外网上。观众朋友们请看，这就是那张照片！”
主持人满面红光，精神到有点不太正常，指着身后的演播光屏手舞足蹈。
“这真的是属于人类的美貌吗？简直太完美了！”另一个嘉宾看着身后的照片，眼珠都不转了，喃喃自语。
“美人如花隔云端，如果不是这张照片，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真有能让人忘却一切的美貌！！！”
“星际第一美人的位子不该属于凯亚公主！这才是真正的星际第一美人啊！”
嘉宾们全都满脸痴迷。］
听着光屏里的嘉宾们一通尬吹，自认糙汉的直男羌齐捂住胸口，险些闷出一口老血。
【不属于人间的美貌——盛世美颜！详情请看今晚八点！】
瞬间，巨大的标题盖住画面，将那张照片也掩在后面，引发了许多路人不满的嘘声。
“搞什么！该死！快点再放下那张照片啊！”
“那个人是谁？他好美，为什么会那么美！啊啊啊！我要他的照片，谁告诉我哪里能找到他！”
“…好美……”
“好奇怪，为什么挪不开眼睛，感觉他有一种奇异的美感，美得不像人类！跟我们这些凡人一点都不一样！”
“太美了，那种超然物外的气质，绝对只有美神才能拥有！一定是神灵降世……”
“胡说！明明是可可神……”
“不！一定是蒺藜主神！”
争论不休的几个异教徒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扭打起来，为这热闹的街道更添一条美丽风景线。
看着身边的路人逐渐疯狂，话题越聊越歪，居然还有打起来的，羌齐没忍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只觉心头发苦。
命苦啊，想当初自己是一个多帅的汉子！现在竟然成了这个吊样子！
还气质超然！与众不同？特么画风都不一样，能不超然、能不与众不同吗！
一张有鼻子有眼，还上了色的日漫脸出现在遍地火柴人大脸盘子的世界，你们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虽然这张日漫脸画风很不错，是很好看，但是画风差别那么大！就没人觉得有问题吗！
羌齐被这些不争气的原住民气出内伤。
啥都别说了，就凭这些原住民这个美色面前忘乎所有的颜控狗属性，以后要真有什么多维度入侵者过来殖民，那真是一死死一窝，等着灭种的命。
随着光屏上节目的放送，原本就车水马龙，人流密集的街道上越发混乱，为了看那张照片而聚集在光屏下的民众挤挤攘攘，人潮涌动间，羌齐逆着人流往旁边无人的街道走去。
他一只手压着头上的黑色鸭舌帽，一只手捂着嘴上的黑色口罩，整个人如临大敌，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如果说之前羌齐捂脸是为了不让人被这张脸吸引，频繁搭讪，那现在，看着街上乱成一团的景象，羌齐就是纯粹在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了。
不认怂不行啊，这家伙，一人来一爪子都能给他活撕了。
按这些人刚才那疯狂的举止，羌齐是真心觉得这些人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在这个被封建体制压迫着的星际社会，人民都快让政府养残了。
阶层凝固、压抑如同一潭死水的社会氛围造就了这个世界不正常的追求颜值的风气。
这要是在前世，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骚动。
不过一个只有照片的陌生人，就算再好看也不至于这么迷恋吧，前世人们对美的追求远远不敌这个世界的病态。
说到底，还是要怪这个世界扭曲的制度。
猜对了一部分原因，却忽略了画风魅力的羌齐边吐槽边挤出了人群。
他一路提心吊胆地回了公寓，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反派老大，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嗨老大，我回——”
话音未落，羌齐就尴尬地停住了话头。
他看着反派老大脚下跪着的几个身穿短裤热装的男女，眼神古怪。
乖乖，玩这么大的吗？
反派老大本来正神情冷淡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气氛沉滞到可怕。
可当听到羌齐回来的声音时，他立刻就转头看去，脸上的笑容灿若暖阳。
那些只在外人面前展现的阴郁如冰雪消融，不见踪影。
“老齐！你回来啦！调查还顺利吗！”反派老大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眼神闪亮。
羌齐并没被反派糊弄住，他的目光在依然跪在地下的几个男男女女身上游移了片刻，犹豫道：“咳咳，那啥，老大，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闻言，反派老大面露疑惑，顺着羌齐的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个人。
“不会啊，这些——”反派瞥了他们一眼，笑着拉长声调，“——废物刚才在耽误我的时间，还好老齐你过来了，不然我就要被他们气死了。”
反派老大把“废物”两个字念得格外清晰。
羌齐差点给当面说人坏话，骂人废物的反派老大跪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反派老大在羌齐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冲地上的几人露出阴沉的眼神。
这些在莽狼国王室被屠戮当日落荒而逃的遗民，老是缠在他身边说些废话，现在还打扰他和好友谈话，简直罪该万死。
趴伏在地面的莽狼国遗民看到反派老大的眼神，顿时冷汗直冒，两股战战，大声喊冤道：
“不不，殿下！求您原谅我们当初的懦夫之举吧！殿下！
您是吾等最后的希望了！求您主持大局！共谋大计，光复王室啊！”长相圆润的灰发火柴人生生挤出了满眼泡泪水。
已经陷入无语状态的羌齐站在一边，嘴角抽搐地听着这番在古装电视剧中常见的论调，有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
这是星际世界没错吧，搞这复辟的老一套是什么鬼！
这flag立的，能光复才见鬼了。
就羌齐所知，在百分之八十的电视剧里，说出这段话的人都是炮灰的命，想光复王室，还是做梦比较快。
不过话说回来，劝反派复辟就复辟呗，穿成这样是为什么？用美、色、诱惑反派老大？
看着火柴人们身上那穿了跟没穿一样的衣服，羌齐眼睛都被辣的有点发酸了。
他容易吗他，一不注意就要被这些火柴人闪瞎眼！
能不能放过他，你们那些枯瘦如柴的身子，他是真的不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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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随者[快穿]
黑夜里是谁跟在你身后，送给你的玫瑰里藏着刀片，房间里贴满了你的照片？
——这是爱，全世界独一无二。
*
许多文学作品中都会出现一个藏在阴暗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令人作呕的龌龊小人，卑微地爱恋着主角，非法尾随，甚至非法入室。
他们妄想得到主角，带给主角莫大的心理伤害。
你的任务，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其身，让他们尝尝被老鼠纠缠的滋味。
看着系统的要求，牧云笑了下，澄澈的瞳孔内映出了树荫下细碎的阳光和一旁阴暗潮湿的青苔。
“好啊。”
然后，他成了跟踪狂的跟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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