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午。”宋淮礼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含着一团望不穿的暗雾,“是夏至日正午出生,对不对?”

时笺含泪点头,随动作,脸颊跟着蹭了蹭他掌心。

他仍举着臂,她怕他这样会累,便让他放在床铺上,但仍旧紧攥着他的手指。

“明天就是夏至了。”宋淮礼任她摆弄,先是轻咳了两声,而后温柔地说,“想不想知道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时笺鼻尖酸意陡然上涌,先是摇头,摇完头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想不想知道”,而不是“知不知道”,于是又很委屈地点头。

越点头越委屈了,扁着嘴,漆黑透亮的眼睛晕出两汪水。

到处湿漉漉,她的脸,他的床铺,他们相握的手,连睫毛也是湿漉漉的,一张弧度姣好的鹅蛋脸上鼻尖通红,像是在晨雾里走失的可怜小鹿。

“小爱哭鬼。”宋淮礼哑着嗓子轻笑。

空气中寂静,只余下气息声,没有人说话。他很安静地凝视着她,用视线一寸寸描摹她干净的轮廓。

时笺只感觉到相触的指尖有温度,其他地方的空气都是冷的。好半天才听他启唇:“阿午帮我把机器升起来。”

“想坐起来看看你。”他说。

这是一张自动升降床,上半部分能够调整向上提起。时笺依他所言,小心翼翼地去研究操作按钮,但因为心急,试探中略显出一丝笨拙。

“慢慢来,不着急。”宋淮礼低声。

床铺上半部分逐渐形成一种仰卧的倾斜角度,不至于完全呈坐姿却能够让他更方便与她对视。

时笺又坐回床头边的原位,她抿唇瞥过他放在被褥上的右手,距离变远了。心脏瞬间空落落,像一张缩水皱掉的白纸,她指尖蜷缩,有点拘谨地将掌心撑在膝盖上,咬唇不知该如何。

“那个,”突然想起什么,时笺一下子又起身,很是无措道,“刚才忘记问了,你渴不渴?想不想喝点水?”

宋淮礼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望着她,点点头,说好。

时笺将刚才倒满热水的保温瓶递给他,待他喝完又放在一旁。

她有些过于担忧,总是全神贯注盯着他一举一动,生怕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他凝视她须臾,喊她名字:“阿午。”

时笺:“嗯?”

宋淮礼笑了:“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笑的同时将左手也轻微抬起来,将指节缓慢弯曲又伸直,示意自己也能够掌控,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吃力。

时笺倏忽怔住。

哪怕完成升降床铺这样简单的事情也需要借助外力,宋淮礼依旧从容不迫。他视线扫过她鬓边,弯唇道:“今天戴的发卡很好看。”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种缺陷,并能与之很好地和谐共存。根本,根本就不是律师说的那样——他明明热爱生活,并且善于观察藏在缝隙里的那些美好细节。

时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