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地方不敢再站了,挪动两步说,“夜也深了,咱们回去吧!才刚我那嗓子惊动太后了,恐怕明儿还要找我训话呢。”越说越担心,不禁垮下了双肩。

皇帝却说不会,“太后是天底下第一开明人,至多叮嘱你,不会敲打你的。万一她不喜欢了,说你两句,你就推到朕身上吧,就说是朕捉弄你,一切和你不相干。”

颐行听了发笑,“把罪过推到您身上,太后一听,那还得了!这个挂落儿还是我自己吃吧,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挨数落。”

皇帝想了想,说也成,走到行在边上时候问了句:“你今晚要不要侍寝?”

颐行古怪地打量他一眼,“您天天骑着马到处乱窜,您不累吗?我要是再侍寝,太后该担心您的身子了,叫人说起来也不好听呀。”

所以还是得作罢,皇帝微有些失望,却也不得不点头,说:“走吧,朕送你回你的住处。”

可她却说不必,因为含珍和银朱候在帐前,看见她的身影,早已经快步迎过来了。

她回身冲皇帝蹲了个安,“您甭送我了,快回去吧。”

含珍和银朱上前来行了礼,搀着老姑奶奶往回走,皇帝便站在那里目送她,直到她进了牛皮帐,方转回身来。

月光如练,照得满世界清辉,皇帝茫然踱步,负着手喃喃:“朕瞧纯妃,越瞧越喜欢……君王溺情,不是什么好事,其实朕也知道,就是管不住自己,像个少年人似的,常会做出一些不得体,不合乎身份的事来。”

怀恩是绝对体人意儿的,呵着腰道:“万岁爷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人一辈子能纵情几回呢,遇见喜欢的人,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造化吗。纯妃娘娘如今是您后宫的人,您爱重她原是应当,不像早前皇后娘娘在时,老姑奶奶没法子进宫应选,如今一切顺风顺水,就连太后老佛爷也乐于成全您二位,这是多好的事儿啊。”

皇帝听罢,长出了一口气,向着顶天立地的行在走去,边走边一笑,“当初她封妃时候,内阁不是没人向朕谏言,说尚家获罪,才两年光景就破格提拔尚氏女为妃,是在向臣工们昭示,触犯律法并无大碍,只要家里姑奶奶争气,一样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怀恩有些心惊,“真有这样混人,来触主子逆鳞?”

皇帝说有,“这叫良臣直言,就如早年的言官一样,越叫皇帝不自在,他们就越有功勋。可惜朕不吃他们那一套,朕偏要册封老姑奶奶,让她痛痛快快晋位,今儿当朕的纯妃,明儿就是朕的纯皇贵妃,朕的皇后……”他慷慨激昂说了一通,忽然又低落下来,“朕可能是疯了,先后册封姑侄两个当皇后,大英开国以来还没有过,将来会被后世耻笑吧!”

怀恩说哪儿能呢,“万岁爷您多虑了,头前成宗皇帝那会儿,还有姑侄俩一块儿入宫,一个当皇后,一个当贵妃的呢。只是后来定宗爷改了规矩,那也是因为一家子在宫里反目成仇,弄得水火不容,伤了人伦亲情的缘故。如今前皇后被废两年有余了,老姑奶奶进宫并未违反定宗的遗训,主子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