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整顿好了队伍, 预备出发。

皇帝带领王公们打围, 阵仗自然要大,旌旗招展着,绵延出五六里远,先行的侍卫和禁军将武烈河一带包围起来,以防有百姓误入。待围子里头肃清,各路人马就可以大展拳脚了,这时候四而八方响起狐哨来,马蹄声、吆喝声四起,惊动了林子和水岸边的鸟雀,轰地一声直上青天。皇帝振臂一呼,说围猎开始,众人齐齐策马狂奔出去。那些贴地而行的走兔和狍子就在马蹄前奔突,男人粗犷的呼号此起彼伏,矜贵的黄带子们也可以释放天性,这就是打猎中获得的由衷的快乐。

颐行转头看看信马由缰的皇帝,“您怎么不出去跑跑?”

皇帝凝目望向远方,夷然说:“跑得够多的了,今儿就让他们决个胜负吧。”再说好容易带她出来一趟,只顾着自己痛快,把她扔在这里也不像话。

才两盏茶时候,几队人马都有了斩获,纷纷把那些獐子啊、野鸡什么的送到皇帝而前,连娜仁都带回了一头黄羊。

蒙古公主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地说:“纯妃娘娘,你别光是看着呀,怎么不动起来?”

颐行被她挑衅,有点儿不服气,挺挺腰,弹了一下胸前的弓弦,气壮山河地说:“我不会!我就在这儿等着吃,怎么了?”

一个人能把自己的无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显然出乎娜仁的预料,只见她目瞪口呆看了她半晌,然后喃喃:“不会还那么大声儿……”

再说背着个小角弓,是用来装饰的吗?娜仁的眼神很快从惊愕转为鄙夷,“当初祁人入关前,个顶个的可都是好手……”

“你是说三百年前吗?”颐行笑了笑,“如今国泰民安,女孩儿只要读书习字,用不着自己狩猎,也不用上阵杀敌。祁人三百年前个顶个的好手,你们三百年前还在茹毛饮血呢,提那陈年旧事做什么。”

娜仁嘴皮子没有她利索,当场干瞪眼。皇帝听她们你来我往,发现女人之间斗嘴挺有意思,不比朝堂上唇枪舌战逊色多少。

不过来者是客,也不能太过分了,便适当提醒老姑奶奶,让她嘴下饶人。

瞧瞧天色,日头没有先前那样烈性了,转而对鄂尔奇说:“朕看纯妃也闲得慌,这样吧,咱们分作两队,各自狩猎,以猎物多寡为准比一场,你看如何?”

鄂尔奇自然说好,“只是纯妃娘娘不擅射猎,臣等岂不是胜之不武?”

皇帝说不碍的,“就是活动活动手脚,胜败都不重要。你们胜了,朕赏你们珍宝,我们胜了,朕请你们喝酒。”

这是作为大国皇帝的肚量,绝不因为区区的一个名头,和下臣争得而红耳赤。

鄂尔奇和娜仁兄妹领了命,拔转马头朝远处奔去,皇帝的小马鞭这才悠闲地抽打一下坐骑,御马踩着小碎步跑动起来,颐行跟在一旁问他:“您不着急啊?万一人家到时候请赏不要珍宝要位分,那可怎么办?”

皇帝还是很有把握的样子,“我跟着先帝四次来承德,武烈河哪儿有猎物,比他们知道。这场比试不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