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让他们来做这个选择, 他们只会自刎得比我更快, 自刎得比我更早……我们三人黄泉相见,那才不负这一生的相交。”

“……”

灰雾波动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挟制楚天阔的方法。

很快,它慢吞吞地说道:“我也可以控制着你,让你把长剑刺进那村妇的胸膛……”

楚天阔不屑地往地上一啐。

“你当然可以。然而我只听说过,罪人在持刀砍杀后,把罪人判死,却没听说过刀也被判死的。”

“你若使用我如同使用一柄刀剑,那我就把自己当成刀剑。我宁愿事了后拔剑自刎,给她赔一百次、一千次的命,也不遂你这魔畜的诡计。”

“……”

灰雾猛地乍成一大蓬,向上腾起又重重落下。

与此同时,楚天阔被一股力道控制着,强行双膝弯曲跪倒在地,膝盖在青石上磕出碎裂般的重响。

他的手臂仍然反拧在身后,肩头的肌肉早已撕裂,皮肤下渗出青紫凝结的血块来。

少年笔直的脊背被那力道强挟着弯曲,直到他青筋毕露的额头也贴在地上。

然而,即使被控制成这样一个伏法认罪般的屈辱姿势,楚天阔的笑声仍未断绝。

土尘在大笑中呛进他的口鼻,楚天阔一边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一边高声吟道: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

……

楚天阔又被丢进之前关押他的空屋子里。

灰雾像是一片暴雨前的积雨云,缓缓地贴在屋顶上盘旋。

楚天阔躺在板床上,目光直接正对这片灰雾,连头都不用抬。

他用一种深思熟虑般的语气打探道:“你刚刚说,剑气、法诀、符咒,甚至佛道金光都伤不聊你。我的剑之前从你身上劈开,感觉轻薄无物,就好似斩开一片空气。”

灰雾当然不会傻到自曝其短。

它漂浮盘旋在楚天阔上空,对楚天阔的喋喋不休冷眼旁观。

“要是普通物件都碰不到你,你的魔生中,究竟该错过多少乐趣?”

楚天阔时不时地转动一下眼睛,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跟这片灰雾搭话。

他且言且笑,同时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就比如说,马上就要到春天了,春天是放风筝的好季节。你这形状七仰八叉、犬牙差互,外貌如此不规则,只要在尾巴上栓一条细线,天然就是个很有个性的风筝。”

“哦对了,你甚至不用放飞,就能自己往上飘……假如你身上能挂住东西,我在你尾巴上栓条细线,岂不是能在今年的放风筝大赛里屡战屡胜?”

楚天阔一边描绘着那个场景,一边在自己勾勒出的场景中笑了起来。

灰雾大概忍了又忍,直到此时终于听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