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时辰后,从西园禁军的军帐中闪出两个黑影。黑影悄悄潜出了营寨,一路向天牢的方向疾奔……

此时的天牢一角,拐角处还燃着灯火,可守卫的兵丁已是靠在一处空牢前睡得熟了。实在是太困了。他们昨夜才守了六个时辰,今rì早晨交接之后,他们就在这破牢房的里里外外来回巡逻,到酉时已经累得厉害,可今rì情形特殊,竟得不到休息。他们坚持亥时末刻,再也坚持不住,靠在木栅上睡了过去。

劫狱?在这些狱卒眼中,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是大汉dìdū,天子脚下,哪个蟊贼有如此大的胆子?

兵丁鼾声如雷,一旁牢房里的两个人却是清醒无比。

一个人身上是破旧的黄袍,那黄袍看起来破旧不堪,残缺不全,泥灰和尘土几乎已经让黄袍的明黄变成暗黄,正在向灰黑的方向靠拢。黄袍缺角的地方蔓延着一道黑边,想来是被火烧了去。那人面sè萎黄,须发散乱不堪,唯有高傲的双眸透出些许神采。

另一人却是一身白袍,纵然在狱中也是整洁有致,而且这人气定神闲,颇有名士风度——想来他是某个高官,纵然入狱,也有许多的同僚前来探视,狱卒自然更不敢怠慢。

两人自然便是同陷囹圄的卢植和张角了,这两个战场上的死敌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重逢,当真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

那张角靠在墙角,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嘿嘿!实在是料不到啊!声名赫赫的卢子干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当rì你若是倒戈,我们连手攻进洛阳,此刻早已是坐在金銮殿上,又怎会在这个破地方喝西北风?”

见张角言语轻慢,卢植也不恼怒,嘴角只是轻笑了一下。

张角眉间闪过一抹异sè:“你很得意啊!你可知道你就要被处死了,而我却是快重获zìyóu了。”

“哼!乱臣贼子,还在胡言乱语!”卢植冷声道。

“嘿嘿!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张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唯一的不同只是我知道我是棋子,而你们这些所谓的名士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卢植沉默不语,牢房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个狱卒从转角处闪了出来,其中一人迅速的拔出闪亮的腰刀劈砍向木栅。

“童英住手!”卢植喝道。

这两个狱卒自然是童英及张绣了,一旁张角见状哈哈笑道:“卢子干运气不错,援兵早到一步。不过还是白费功夫!。”

张绣听到张角说话,走到张角的牢房前,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黄巾逆贼,还敢猖狂?”

他一口浓痰吐出,张角也不闪避,不偏不倚正打在张角的鼻梁上。张角竟不恼怒,哈哈大笑不止:“你等以为我太过疯癫,实则是尔等看不穿也!”

张绣转过身去,见童英已是隔着牢门苦苦哀求,那卢植却缓缓道:“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