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火热的唇舌抵入,姜青时被霎时间夺走了呼吸。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可她那点力气和技巧于沈岸而言,更像是回应。

卧室昏暗,那盏姜青时假睡时打开的灯不知何时关了,只留有一盏夜灯,能让他们近距离地看清对方。

姜青时不经意睁眼时,看见他眼底浓浓的欲望。

……

感知到他那双漂亮有力的手,姜青时隐约觉得身体像是有浪潮经过一般。

她心跳加剧,完全不听自己控制,自然而然地朝他靠近,让他更方便地上下其手。

他们的呼吸在深夜缠绵交错,余音悠扬。

姜青时被沈岸吻得流出生理泪水,可莫名地,她有些贪恋他的亲吻。她隐隐觉得,今晚的沈岸,要比往常吻她更用力,更霸道。

她好像……还有点儿欣喜他对自己这样的霸道。

似感知到她的喜欢,沈岸的耐心,耐力都变得格外绵长。

身上的睡裙早被剥离,在床侧地毯上静悄悄躺着。

夜晚很长很长。

等房内一切平息时,床单湿了,脏了。

姜青时在今夜进了第二次浴室,从浴室出来后,动手能力极强的沈岸已经把新床单换好了。

她实在没脸去看搁在一侧的床单,卷着被子一句话没跟沈岸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餍足的人也知趣,不再逗她闹她。

两人一前一后上床,沈岸刚躺下,睡着的姜青时便往他这边侧身,不自觉地钻入他怀里。他微微敛眸,借着皎洁月色看她,在她无意识时,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夜越来越静。

-

翌日上午,姜青时醒来时,沈岸居然还在房间。

她迷迷瞪瞪从床上睁眼,一眼便看到坐在不远沙发上看书的人。

窗帘拉开了一丁点儿的缝隙,有阳光从窗外洒落,落在沈岸英挺凌厉的眉眼,衬得他眼睛清亮,似含了光一般。

有所察觉,沈岸微微抬头,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身上。

几秒,沈岸起身,“醒了。”

“……”

昨晚刚做过最亲密的事,一大早上醒来,不善于和沈岸相处的姜青时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耳廓泛起红晕,“……嗯,你怎么还在家?”

闻言,沈岸眉峰微挑,似笑非笑地提醒她,“今天周六。”

他忙,但周末也是可以在家休息的。

姜青时语塞,慢吞吞地哦了声。

她忘了。

沈岸低眸,看她呆呆愣愣的神色,唇角往上牵了牵。

忽地,他瞥见她锁骨位置上的红痕,眸色沉了几分,他强行将视线挪开,嗓音低低地问,“饿不饿?”

沈岸不问还好,一问还真的有点儿。

昨晚运动消耗过大,睡前那一口面,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

姜青时含糊嗯了声,“饿。”

她在这方面向来实诚。

沈岸莞尔,为避免自己得寸进尺,他沉沉应着,“想吃什么?”

姜青时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吃早餐不太合适,午饭又好像有点儿早。

犹豫几秒,她道,“随便吧,待会吃午饭了。”

沈岸走出房间后,姜青时莫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沈岸奇奇怪怪的,跟自己说话的语气比往常要柔和一些,一点都不像往常的他。

是因为昨晚两人有做深入了解,还是他觉得折腾自己太过,心生愧疚,所以对自己好了点?

姜青时想了会,得出后者结论。

大差不差,应该是这样。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沈岸这奇奇怪怪的态度是因为什么。

洗漱过下楼,沈岸恰好从厨房走出。

姜青时脚步一顿,先看了眼他身上挂着的围裙,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脸上,“……程姨呢?”

怎么是沈岸做早餐。

沈岸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她这个周末休息。”

姜青时:“……”

瞧她站在原地不动,沈岸挑眉,“不饿了?”

姜青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边往餐厅走边问,“那午饭你做?”

她今天中午不出门,也不想吃外卖。

沈岸瞥她一眼,没有接话。

姜青时在他对面坐下,在桌下踢了踢他鞋尖,有点儿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恃宠而骄,“沈岸,我跟你说话呢。”

沈岸低眼,定定看她几秒,在姜青时要扛不住时他才开口,“要点菜?”

闻言,姜青时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沈岸:“不一定。”

“……”姜青时一噎,没好气地觑他一眼,“那你问我。”

沈岸欣赏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我随便问问。”

姜青时失语,不再和他说话。

她低头享用早餐,没注意到对面落在身上的炙热目光。

-

吃过早餐,无所事事的姜青时蜷缩在沙发上玩手机。

沈岸重新折返进了厨房,好一会都没出来。

姜青时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转至厨房那端。

从她现在所在的位置,能窥见站在厨房岛台备菜的人。

他身上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上没有什么多余的图案,只有左侧有一个品牌的logo,咋眼看过去并不惹眼,可穿在沈岸身上,莫名地引人注目。

看了会,姜青时的视线缓缓往上,落在眉宇沉敛,神情专注处理食材的人身上。

蓦地,沈岸抬起眼看向她这边。

两人视线隔着透明玻璃有所交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情绪使然,姜青时在第一时间躲开了他的注视。

屋内有些闷,姜青时在沈岸走出厨房之前,先起身走出了客厅。

外边天气还不错,她走到院子里,顺手拿起放在一侧的喷壶,去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海棠园的院子里一片是姹紫嫣红的花,而临近他们房间那一角的下面以及靠近书房的一角,分别是两株不同品种的海棠。

西府海棠和垂丝海棠。

海棠是沈岸种的,具体哪一天姜青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和沈岸结婚搬进海棠园后的第三天便发现了。

那是闲得无事的一天,她认明自己和沈岸结婚的事实,在院子里转悠,发现两处湿润翻新过的土壤,便问程姨那儿是要做什么。

程姨告诉她,沈岸在那儿洒了海棠花种子,他要在院子里种海棠。

具体是哪一天洒的,程姨自己也不知道。

一年多过去,海棠长了出来,也长高了不少。

她拿着喷壶走到其中一株海棠旁浇水,待土壤变得湿润,她才转头看向不远的人,“它还要多久才会开花?”

姜青时喜欢海棠花,但认识不算深。

她只知道移植的海棠一两年就能开花,而沈岸这种洒下种子种植的方式,她不清楚。

沈岸朝她走近,接过她手中的喷壶,往书房那边的海棠走去,淡淡说,“不知道。”

“?”

姜青时一愣,“你也不知道?”

沈岸嗯声,“有的三四年,有的需要五六年。”

说到这,他有所停顿地看向姜青时,缓声道:“也可能更久。”

姜青时没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了然。

“那还要好几年。”

也不知道海棠开花的时候,她能不能看见。一时间,她有一点点惆怅。

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沈岸淡声,“怎么了?”

姜青时抬眸,情绪低落地抿了抿唇,“没怎么,就是觉得海棠花开时间有点儿久。”

沈岸稍顿,想说点什么,却终归没有说出口。

两人在院子里逗留了一会,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浇过水,沈岸折返回厨房,准备做饭。

姜青时跟在他后面进屋,一进去便嗅到了浓郁的肉香味。这个味道很熟悉,她第一时间扬起眉梢看向沈岸,眼睛亮灿灿的,“你炖了红烧肉?”

她喜欢吃红烧肉。

沈岸目光轻扫过她,眼里有不明显的笑意,“怎么?”

他故意曲解她意思,“不想吃?”

姜青时微哽,嘴馋地舔了舔唇,眼神飘忽道,“我可没说这话。”

她当然要吃。

沈岸做的红烧肉,比外面大厨做的还要好吃。

最近这几年,沈岸少有见她表情这么灵动,一时看呆,没能及时将目光转移。

直到姜青时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浅笑盈盈望着他,“沈总,发什么呆?”

她催促他,“请您进厨房做饭,我饿了。”

“……”

虽然刚吃过早餐,但姜青时对天发誓,那顿早餐连她胃的五分之一都没占到。

她昨晚做了双倍运动,饿得快也很正常。她在心里自我安慰。

-

沈岸下厨,姜青时不意外吃多了。

整个下午,她都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但又没有明显的痛感。

因而,姜青时没有去太过在意。

晚上是陆嘉文母亲的生日宴,午饭时沈岸便问了姜青时,晚上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他去生日宴。

陆嘉文母亲的生日宴,阵仗一定不小。

姜青时从几年前就开始不喜欢参加这类宴会,她觉得宴会上的每个人都很虚伪,也不想和别人虚与委蛇。

只是她现在嫁给了沈岸,大家也都知道她回国的消息,要是再让沈岸一个人去参加生日宴,难免不会落人口舌。

虽然,她不在意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自己。可沈岸的面子要维护。

考虑到是长辈的生日宴,姜青时没选太过性感的礼服,而是选了一条简单款式的珍珠白一字肩裙子。

为搭配裙子,她拿出上周买的白玉垂丝海棠发簪束发。

姜青时从楼上走下时,沈岸正在接陆嘉文电话,他问沈岸什么时候去陆家,他和他哥都需要被解救。

他妈正在催婚。

听着脚步声,沈岸微微抬眼,在看到出现在楼梯口的人时,不由地陷入怔忡。

一字肩裙子穿在姜青时身上,看似保守,实则不然。姜青时身材是多数人艳羡的那种,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又格外的饱满。

沈岸没能控制地将视线从下往上挪动,在她裸露在外的锁骨处有所停留,从他这个角度去看,她那处的肌肤泛着和礼服裙颜色那般的光泽,像上好的白玉。

定定凝了一会,他才把眼睛停在她那张明艳灼灼的脸上。

觉察到沈岸的凝望,姜青时有那么些微的不自在,她低敛着眼睫,轻扯裙摆,故意问他,“不好看?”

沈岸眸色暗了暗,喉结微滚,“没有。”

话音刚落,话说到一半的陆嘉文愣了愣,没能反应过来,“岸哥,什么没有?”

“……”

沈岸一顿,果断地丢下一句“待会到”就挂了陆嘉文电话。

收起手机,沈岸敛了敛眸,目光灼灼注视着站在原地的人,郑重其事地回答她的问题,“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