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长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屋里静得出奇光线好象越昏暗他的目光迷茫似乎走进了遥远的记忆中或正聆听着幽幽夜色里的任何声响。

“我知道将军所忧是害怕别人说将军反复吧!”

李伯渊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其实不然当日武仙军败南京正遭蒲察官奴围攻将军无处可去又不愿以身事贼这才无奈投了宋国再者将军曾手刃崔立有功于金国有功于百姓这些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李相公也知道所以李思齐将军才敢担保将军为颖州团练使这个职位只有山东的中郎将才有资格也就是说将军回归金国就将位居高位美宅良仆家人共福不一而足岂不比这三间瓦房要强得多大丈夫在世当立功名求富贵怎能窝囊受穷一世!”

贾似道先是推脱他的责任使他不失大义又以高爵富贵相诱李伯渊焉能不动心他深思片刻终于缓缓道:“事大让我考虑几日。”

‘咣当!’话音刚落里屋便传来了杯子摔碎的声音李伯渊一惊“大人稍坐”两步便冲入房中却见玉娘在扫地上的瓷片。

“怎么?”

玉娘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水:“我都听到了官人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你了才下不了决心?”

“你想到哪里去了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要考虑一下。”

玉娘见丈夫转身要走急低呼道:“官人!”

“还有事吗?”李伯渊抚摸她的头看着这个与自己受穷受苦的美丽女人眼中泛出几分温柔。

“妾身虽是女流但也知道大事得当断犹豫再三是成不了大事官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婆婆看着大姊看着妾身也看着若真有此心请官人当断!”

李伯渊似乎有些吃惊他从未想过向来柔顺的女人竟能说出这番道理自己就是太优柔寡断才落得今天这般地步他望着妻子已经洗得浆白的衣裙头上插的木钗通身上下没有任何银饰珠宝陪嫁来的一对镯子也当了买下这房子自己从不考虑这些只管喝酒吃肉、拍桌骂娘当真还是男人么?

想到此他只觉胸腹间一股杀气腾腾升起再也不考虑什么大步跨出门去他似乎突然变了个人似乎一下子变得高大魁梧锐利的目光咄咄逼人。他把战袍向后一掀赫然亮出挂在腰间的长剑他的手按在剑柄上贾似道噤若寒蝉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好!我答应你你说我该怎么做。”

......

吕文德闻金国大军再至紧张得心中砰砰直跳敌人怎么捏拿得这么巧准刚好全子才大军刚走不到两天他们便回来了难道是有预谋的吗?汗已经顺着吕文德的脖子上流了下来城下刀光寒亮旌旗无边俨如黑云压城鼓似在漫不经心‘咚!咚!咚!’可每一下都似敲在人的心上象一把锥子一下一下将抵抗的勇气慢慢地放光在这钢猛无匹的气势面前襄阳城俨如覆巢下的鸡卵在几乎要将空气都压爆的杀气面前终于忍不住瑟瑟抖起来。

怎么办?襄阳守军已不足五万而敌军似乎已经过了三十万怎么抵挡求救!只有向全子才求救!可敌人将城池围得跟铁桶似的信怎能送得出去。

“大人!你看这襄阳能守得住吗?”

贾似道在吕文德脆弱的心中又加上了一块重石。

“这—”

不容他多想城下的敌军便开始动但似乎他们不是在攻城只见一袋袋泥土一块块青色长石士兵忙如蚁群在石炮射程之外搭建一座高台城上的宋军都呆呆地望着不知道敌人要做什么。

西门李伯渊正在给他们的手下军官做最后的动员。

“弟兄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什么好犹豫了我不知道你们家境如何可我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已经三个月没饷士兵们每天只有二合米的口粮可襄阳城内的那些财猪老爷们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身上流油还要等着老子们勒紧裤带用命去保护他们这公平吗?你们说这公平吗!”

“不公平!”军官们想着自己的家境个个似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李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李伯渊一咬牙扫视着众人一字一句道:“老子想反了!”

“反?”军官们突然安静下来随即又闹开赞成者有反对者有俨如一锅滚开的沸水。

“可是投降金兵祖宗八代都要蒙羞的。”角落里一人喊出吵嚷声都突然平息下来众人都望着李伯渊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