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苏老爹是老渔民, 心里当然清楚这些账。

还差了足足二两银子, 也就是二千文铜钱,这个冬天很难熬。

每逢过大年,就像过一场大劫。

熬过这场劫,到明年春天大湖里的大鱼更多一些,收入才能稍微好转一点。

没别的办法,只能每天天不亮就下湖,拼命多打一点鱼。他一个老实巴交的打渔汉子,一辈子都是这么硬抗着过来的。

只是,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湖里大鱼很少。眼看就过新年了,这短短一个多月,就算晚上不睡觉,无论如何也挣不来二两银。

逼不得已,怕是只能去找周庄的乡绅周大户借些利贷银子,来年再还上。但这乡绅的银子利滚利,借来容易,还起来难。

苏老爹只是一声不吭,寒烟斗抽的更猛。

“孩子他爹,俺们把大娃送到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去当使唤吧。大娃现在十二岁,懂事了,也能干一些粗活,咱替他找一个善心点的大户人家,也能有个活路。”

苏老娘寻思了好久,才神色哀戚,说出了一个主意。

姑苏县城大户人家,经常会在腊月时节收一些穷苦人家的十余岁少年男女,从小养着当家仆、婢女,会给一笔十两银子的安置费,但要签下终身卖身契。

签了卖身契之后,就不是平民籍而是贱民籍,整个人属于主人家。

如果主人家不厚道,奴仆被虐待打死,也不犯王法,顶多再赔一点银子。

所以穷苦人家但凡还有一点希望,都不会送自家子女去给大户人家当奴婢,把命放在别人手里。

可是今年冬天,家里实在熬不过去,不把大娃送去大户人家里当奴仆,留家里又能有什么活路?

虽然是给人家当奴仆,但县城大户人家的奴仆都穿得体面,吃的米面也比渔家要好,总比饿死、病死强。

如果有别的出路,苏老娘也不想让自己的娃去别人家当家奴。

但日子很艰辛,让苏老娘早就懂得一个最朴实的道理,想法子活下来才是硬道理。这是他们的命,也是苏尘的命。

“闭嘴!娃能卖吗!”

苏老爹大怒,激动的浑身颤栗,手指着苏老娘,似乎在愤怒她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让他卖掉大娃,这简直是割他的心头肉,挖他心头血。

“孩他爹,大娃是俺这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有其它法子,俺也不想啊!孩他爹,你可别忘了,他的病可是要命啊!要是今年他的病又犯了,这可怎么活啊!”

苏老娘哭了,老泪纵横,诉说着。

当年大娃刚出生,苏老娘没足够的奶水,大娃饿急了哭了一场,流出青泪滴在床上,结成两粒青石。

才一会儿功夫,大娃就面色青白嘴唇发紫,眼看是不行了。

他们俩从未听过“滴泪化石”的怪病。

连夜带大娃去县城找大夫,找遍城里几十个药铺,大夫们都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