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便是,亦可静观洛阳政局变化,何必急于一时?”

哪怕张柬之明知道县丞的说辞不尽不实,却是不得不承认,他被说服了,毕竟案首等于保中秀才,保送萧业中秀才,以其才情,搁其他人家倒没什么,搁萧家有可能就是天大的麻烦。

‘罢了,罢了,今次不中,下回再试!’

张柬之深吸了口气,不过他也不会让那四人好过,于是道:“按你的说法,萧郎受家族牵累,中不得案首,那史进也曾口出悖言,倘若他中了案首,将来被人检举出来,诸位可曾担待得起?至少本县担待不起,如诸位强点史进为案首,必须于卷宗注明缘由,本县再签字画押,否则本县宁可将此事闹到府里!”

四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清楚张柬之胸口憋着郁气,萧业中不得案首,非得把史进也拉下马。

其实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最不利,因为他们受了史家银子,凡事就怕认真二字,真要是惊动了上面的御史,下来一查一个准。

而且史家的原意是保史进中童生,案首只是额外提的要求,并不是非要中,中了童生也能交待过去。

一名教授拱手道:“既然堂尊如此说,这二人一并去除,还剩下陆文与陈子昂,下官以为,陈子昂比之陆文,文章风格典雅,道理纯净,略胜一筹,当点陈子昂为案首。”

“附议!”

“附议!”

三人纷纷同意。

他们一瞬间就猜出了这名教授的恶毒心思。

一来,陈子昂是梓州人,却在江都中了案首,势必让人不服,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二来,萧业与陈子昂是好友,从两人的文章来看,难分轩致,但是萧业的馆阁体比陈子昂写的好,诗也稍胜一筹,点陈子昂为案首,会不会使萧业不满,进而两人间生出嫌隙,直至反目成仇?

他们的想法就是,你张柬之不给我们好过,我们整不了你,还整不了区区萧业和陈子昂?

张柬之锐目一瞥!

他虽然算不上官场老油子,却是人老成精,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他,不过他懒的去为陆文争取,同时也可试出陈子昂与萧业的心性,倘若为个案首就使得两人反目,只会让他对萧业的好感大打折扣,不值得栽培。

“也罢,既已议定,腾抄罢!”

张柬之缓缓点头。

四人均是松了口气,虽然不是最完美的结果,但是阻击了萧业,也可在史家面前说道说道了。

名单需要腾抄两份,一份是内部表格,留学政存档,另一份是云纹金榜,由县教谕将名额写上,首位是陈子昂,次位是萧业、接着是史进和陆文。

这里他留了个心眼,故意将萧业写在陈子昂之后,提醒萧业注意,你不如一个外乡人啊。

三十个名额写完,落款是大唐永徽二年二月十六,江都县童生榜!

张柬之以官印印了上去,落下一个赤红色的印文。

其余四人也各自盖印,五印齐全,文榜上的三十个名字顿时亮了起来。

说明已经获得了文昌帝君的认可,成就童生之位。

张柬之神色一松,呵呵笑道:“此事好歹了结,诸位都辛苦了,偏殿备有简宴,还请移步。”

四人也不推辞,哪怕与张柬之不对付,但官场上,极少有撕破脸皮的,当下拱手,随张柬之去往偏殿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