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王庆诜讶道。

“叫两位大人见笑了,家里人都去了花神宫侍奉紫姑娘娘,留我一人,倒也逍遥自在。”

萧业呵呵一笑。

“哈,萧大人果有隐士风范呐!”

王庆诜哈的一笑,就给王芙打眼色。

王芙也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微红着脸颊,细声道:“萧公子如不嫌冒昧,就由妾与小婢暂时越俎代庖,如何?”

“哪里敢劳烦姑娘?”

萧业有些迟疑,他确实没想到王庆诜会登门拜访,以他的身份,家里连个仆人都没有,是挺失礼的。

本来张检陈子昂等人过来倒无所谓,份属至交,不必那么讲究,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王庆诜是外人啊。

小红从旁笑道:“我们家姑娘啊,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女子,一手茶艺,连老爷都赞不绝口呢,今次便让小婢与姑娘,为公子煮一壶茶,权作答谢。”

王芙俏面通红,美眸中含有一丝跃跃欲试。

“那就有劳姑娘了,我带你们过去。”

萧业点了点头,把二女领去厨房,打了水,生了火,才返回前厅,与王庆诜及张易之分宾主落坐,寒暄了一阵子,才不经意的问道:“不知张大人是哪里人士?”

张易之不紧不慢道:“下官乃定州义丰人氏,自幼随家父迁往雍州,目前任司户,与萧大人凭本事当官不同,下官以门荫入仕,说来惭愧啊。”

“张大人不必菲薄,我看张大人一表人才,将来非是池中之物啊!”

萧业摆了摆手,又道:“令尊可安好?”

“托萧大人的福,尚安。”

张易之眼里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拱手道。

“令祖如何称呼?”

萧业又问。

王庆诜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客套也不用问到祖父吧?

可是萧业没完没了,问完祖父,又问曾祖,问完曾祖,再问高祖,一辈辈的上溯,并且还询问起张家祖宗的逸事。

‘小瞧了此子!’

张易之渐渐不淡定了。

他大概猜出了萧业的意图,问完了,还会派人去调查,只要所说与事实不符,就可以戳穿自己的身份,偏偏他还不能托辞记不得,否则萧业极可能定他个不孝之罪,弹劾他!

作为官员,连祖宗的事迹和名姓都记不得,妥妥的不孝!

‘该死!’

张易之眼里闪出了不善之色,他本以为,在身份上应该天衣无缝,但是假的始终是假的,经不起一层层的盘问,他确实没想到萧业会穷问不舍,如今只能编,然后趁萧业未有动作,及时抹去一切痕迹。

萧业不停的问,问到了上溯第七辈的太祖!

纵然张易之不停的编胡话,也有种吃不消的感觉,看这架式,要一直问到十八代祖宗啊。

如果是寻常老百姓,历史上战乱频发,尚可推说祖宗死在了战火中,无从考据,但是以门荫入仕不同。

门是门阀,只有门阀,才能荫泽,试问哪家门阀没有碟谱?作为门阀子弟,从记事时起,就要背碟谱,铭记祖先事系,引以为傲。

所以说,萧业盘问张易之,能做的文章太大了,而且他本身就是右肃政台御史中丞,虽然太后把他高高挂起,可不是太重要的案子,仍有自行办案权。

查张易之的祖宗十八代,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太后不会干涉,完全可以给张易之立案侦察,一旦查出张易之伪造碟谱,虽说罪不至死,却可罢官。

失去了官方身份的保护,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张易之额角隐现冷汗,他这才意识到,什么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能拱翻右肃政台,荣膺侍郎杀手称号的人,怎么可能是易与之辈。

此时,他无比后悔突发其想来拜访萧业,至于纳萧业为羽翼的想法,也彻底打消。

这种人,根本就不是能控制的。

好在王芙与小红端着茶回来了,一个提着茶壶,另一个捧着茶碗,回到了前厅。

‘吁~~’

张易之暗吁了口气。

“呵呵,回来啦!”

王庆诜干笑一声,他也是被憋的受不了了。

“嗯,爹爹,请!”

王芙乖巧的先奉了杯茶给王庆诜。

王庆诜抿了一口,笑道:“为父说好不算好,得萧大人说了好才是真的好,快给萧大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