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兔耳兽人没一会就带着大批毛皮回来,寻苓与那位为首的名叫野的中年兽人交易，给了他两块金币，买了两件毛皮衣裳。

摸一摸,都是非常纯正顺滑的兔毛,手感很好,触手温暖。

寻苓一点也不耽搁，当场就穿上了身，寒意迅速被驱逐,只留下温暖。

双方交易完毕后，寻苓并未停留,一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很快就离开了兔耳兽人的领地。

对方竟然还派人一直跟在他们后方,跟了很久,确定寻苓等人真的走远了，才不再跟随。

“克丽丝,他们身上一定有问题。”艾丽莎说。

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荒原,寻苓毫不意外道：“是啊,谁都能看出来，那些兔子太紧张了。”

兽人们很少与人类接触，自然学不会人类的虚与委蛇，而且兽人本身也附带着野兽的习性，他们很不擅长欺骗与说谎。

兔耳兽人们的态度,明晃晃表明了他们有问题,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要探查一下吗？”艾丽莎问。

寻苓嘴角一挑：“当然，有热闹看为什么不看？”

虽然表面上离开了兔子兽人的领地，但寻苓实际上并未走远,而是绕路跟在兔子兽人大部队后方。

跟了一天后，寻苓发现，这群兽人正在赶路。

他们一路朝着西北方向进发，那个方向的最终目标……纤细白皙的指尖点在羊皮地图上，那里有一个标志性建筑标识，凛冬女神的神庙。

之前就说过，兽人们分为两大阵营，一方信奉狩猎之神，另一方信奉凛冬女神。

兽人们都是部落游牧生活，很少固定在一个地方，但唯一有一点，他们有着共同的神庙。

凛冬女神的神庙更偏向西北极寒之地，神庙周围建立起了一座城池，每一年，各大兽人部落都会回到神庙城中，向女神祭祀祷告，以示忠诚。

狩猎之神那边也是如此，对方的神庙地点位于西南，双方间隔着一段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寻苓思索着：“他们是要回去神庙参与祭祀？”

传说中，兽人部落的祭祀活动很盛大，就像人类种族里的祭拜先祖一般，不论儿孙在外面多有钱，走了多远，都得天南地北地飞回来，祭拜老祖宗。

奈特这时插话道：“那也没必要那么紧张。”

倒也是，就算是赶着回去祭祀女神，也没必要对他们这几个过路人产生敌意与防备。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夜晚。

兔子夜里视力不好，前方大部队停了下来，寻苓等人也找了个地方休息。

等到彻底入夜，伸手不见五指，寻苓悄悄钻出休憩的洞穴。

“我去谈谈他们的底，你们在这里等着。”

“注意小心。”艾丽莎叮嘱了一句。

寻苓摆摆水，翻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张牌算是她最先抽到的，却是用的最多也最顺手的牌，简直就是杀人越货必备。

卡牌翻动间，少女的身影已经融入夜色之中，倏忽消失不见。

化成风后，寻苓速度飞快，北部平原本就寒风呼啸，不到三分钟，她就接近了兔子兽人大本营。真正来到这里她才发现，这个部落竟然半点不小，部落里人足有三百多个，算是一个大部落了。

兔子一般生活在洞穴里，但赶路的时候显然来不及挑剔，三百多人此时全都挤挤挨挨依偎在一起，外面罩着个巨大的毛皮帐篷，挡住草原上的寒风。

他们的族长，那位白天见过的中年兽人，此时正站在帐篷外，手捧一尊石头雕刻成的女神像，垂着头小声喃喃着，似乎在祷告。

寻苓悄然隐没在中年兽人附近，听着他嘀嘀咕咕的声音。

细细听来，都是一些很常见的赞美之语，夸赞神明伟大仁慈慷慨等等，以前原身竞选光明圣女时，就学了一大堆这种没意义的废话。

寻苓一直耐心听着，听到最后，才听见一点有用的消息。

“伟大的女神，兔族兽人即将带上您所需要的珍贵宝物谨献给您……请您保佑兔族一路平平安安，不会遇见任何危险……”

女神需要的珍贵宝物？

隐匿时间快到了，寻苓没再听下去，转身悄悄离开了原地。

她返回洞穴，一见她出现，艾丽莎与奈特都看过去。

不等他们问，寻苓便道：“这个部落确实有秘密，他们好像打算给凛冬女神献上一样宝物，也不知道是什么。”

其实寻苓这会并未把那个什么宝物放在心上，说白了，人间的生灵除了信仰，还能给神明什么东西呢？

就好比她拿到的两样神力结晶，在人类手中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在神明那里，却只是一丁点儿力量的凝结。

尤其是在体验过神降后，寻苓越发明白这个世界上神明的强大。

神明的一个注视，都蕴含着人类完全无法想象的力量。

说白了，还是层次相差太大，人类的珍宝才会对神明来说不值一提。

艾丽莎想了想，也摇摇头表示不知晓。

寻苓说：“算了，反正跟咱们关系不大，我们先跟在后面走过这段路，过几天再分道扬镳。”

兽人们更清楚哪些路更好走，比如这一天，寻苓跟着兔子兽人走了一阵，就发现路上轻松了很多。

虽然这边都是平原，但有的平原上都是乱糟糟的杂草，偶尔野草底下还隐藏着沼泽，对不熟悉环境的人类来说，不算艰险但也实在麻烦。

打定主意后，寻苓等人便安心跟在兔族兽人后方当小尾巴，因为离得远，对方也没发现他们。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由于走的是“正确”的路，寻苓一并看到不少其他正在迁徙的兽人部落，有牛、羊、马等等。

都是食草兽人，走的自然也是一条路。

随着遇见的兽人族群越来越多，寻苓渐渐意识到，他们就要接近女神神庙了。

再跟下去，很可能会被发现。

虽然草食类兽人一般都比较温和，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寻苓也不想冒险。

他们毕竟才三个人，这几天遇见的兽人却有上万。

寻苓决定过一夜后，第二天就离开这里，往西南走去往绿光森林。

这天夜里，三人正躲在隐藏的洞穴里休息，突然远处传来激烈的嘈杂声。

奈特第一个爬了起来，钻出洞外朝着声音来处张望。

寻苓也走出来，隔着遥远的距离，可以望见一片晃动的火光。

一阵阵的呦喝声被夜风送到三人耳边，似乎是很多人在大声嘶吼。

“发生了什么？”艾丽莎有些吃惊。

兔族兽人每天晚上都很安静，今天怎么会发出这么大动静？

奈特五感敏锐，狼耳朵动了动，又嗅了嗅夜风中的味道，少年笃定地道：“有兽人袭击了他们，是狼族。”

寻苓闻言，与艾丽莎互视一眼。

“要去帮忙吗？”艾丽莎迟疑地问。

寻苓想了想，干脆利落地摇头。

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随便见一个人就要救。再说了，她们才几个人，去跟狼族兽人硬碰硬，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哪怕寻苓有卡牌傍身，可那又如何？

她对兔族兽人没有任何感情，并且也认为这种族群之间的斗争跟自己没有关系，更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掺和得了的，她可不想多管闲事。

“我们先静观其变。”

嘴上这么说着，寻苓又一次拿出隐匿卡，化作一阵夜雨，随风飘到了战场边缘，悄咪咪地围观。

来的狼族兽人不少，起码有七十多号。

狼族本就是族群生物，一般以头狼为一个族群，七十多成员的狼群，规模已经不小了。

不过兔族兽人人数更多，虽然狼天生克制兔子，但兔族也并不怎么落于下风。

双方打得很是激烈，兔子温顺，可在遇见强敌时也会爆发出强大力量。

寻苓就亲眼看见一只兔族兽人一脚将一个向自己扑来的狼族兽人给踹飞了。

兽人到底与纯粹的野兽不一样，真正的兔子弱小，变成了人的兔子却并不弱，哪怕个体上力量还是强不过狼，仅仅以人海战术也能赢过这群狼族兽人。

战局渐渐向兔族兽人这边倾斜。

“洌，滚回去，不要再来冒犯我们！”野冲着狼群兽人首领大喊。

洌是一位高大的兽人，他的个子起码两米，脊背微微弓着，身形庞大，四肢利爪格外锋利坚硬，唇边伸出两颗雪白尖锐的利齿。

攻击敌人时，他会趴伏在地上，四肢着地，朝着敌人一阵旋风似的疾奔而去。

他也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森冷的绿光。

“野，你以为你瞒得住吗？你身上的东西，我一定会得到。”

狼人嘶哑着嗓音，低沉地说道。

丢下这句话，洌便带着族人们缓缓后退，退到了黑暗的原野中，缓缓消失不见。

徒留下脸色格外难看的野。

不少兔族兽人受了伤，身体被狼人的尖利爪牙划出长长的伤口，野带着人给族人敷草药，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兽人祭司，会抚摸着受伤人的额头，念诵着女神保佑之类的话。

祭司身上传出一股魔法波动，大概就是兽人里的法师。

寻苓悄悄隐藏着踪迹，隐匿时间快过了就走远一点，等冷却好了再回来。

不得不说，她被狼群离去时说的话吸引起了兴趣。

野身上的宝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狼人都来抢夺？

而且当初野祷告时说，那样珍宝是女神需要的，可现在狼族兽人也来了，难道说，这珍宝对狩猎之神也有用？

狩猎之神与凛冬女神都需要的东西……寻苓真的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等了许久，所有的兔族兽人都安顿下来后，野与祭司独自来到野外。

赶路有点好处，那就是没地方说悄悄话，要说就得在外头说。

这可大大方便了寻苓。

黑暗中，两人站在一起，野困惑又不安地出声。

“祭司大人，洌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有……我们明明谁也没有告诉？”

“我猜测，大概是狩猎之神降下神启了吧？”祭司叹息着说。

“该死……”野低低咒骂了一声，“是的，洌之前就宣扬过他是神眷者，可是狩猎之神怎么会知道？”

神启，就是神明单独沟通一位信徒，传递神音，很少有人能得到这种荣誉。

寻苓心下越发好奇，能让狩猎之神降下神启，那东西难道真的那么珍贵？

“野，你太小看神明了，祂们想要观察我们，轻而易举。就如月亮是黑夜女神的眼眸，烈日是光明神的居所，即便无法降临人间，祂们的注视却始终如影随影。人世间的任何秘密，都不会瞒过神明，只不过大多时候，祂们不感兴趣罢了。”祭司沉重地说。

野沉默片刻，哑声道：“再有三天就可以抵达神庙，洌一定会把消息传出去，这一次，难道又要爆发一次信仰之战了吗？”

祭司说：“不可避免。”

野默然了。

两人久久不语，寻苓听到了最重要的消息，便也不再停留，心满意足离去。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索。

能让神明都关注到的，甚至会引发兽人两大阵营信仰之战的珍宝，到底是什么？

回到洞穴，将听来的这些信息告知给艾丽莎，精灵少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恍然道：“克丽丝，我或许猜到了！”

“什么？”

艾丽莎：“他们一定是找到了神格碎片！”

寻苓眉心一跳：“神格碎片？”

精灵少女使劲点头：“是呀，最初的创世神陨落，祂的神格碎裂成无数块，分别散落在人间各处……那些魔法生物，很多就是融入了神格碎片的存在。比如精灵族，我们的母亲精灵母树，也就是最初的精灵孕育者，她原本只是森林里一棵寻常的大树，意外得到并吸收了一片蕴含着生命力量的神格碎片，从而变成了精灵母树，这就是精灵族的由来。”

“还有，你应该知道传说光明神原形是一只鸟吧？”

寻苓点头。

艾丽莎道：“那些神明们，原本也都是人间的生灵，只不过他们很幸运，得到了更大更完整的碎片，才会变成神明。光明神本是创世神创造出的一只白鸽，因为吞噬了神格碎片中的力量与规则，从而变成了太阳里的巨鸟。”

寻苓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由来，原来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另一个翻版。

最初创造世界的伟大创世神死去，祂的神格碎裂，变成无数块坠落在人间。

有些生灵得到了强大的神格碎片，就能变成神明。

若是碎片较小，那就变成精灵、鲛人这样强大的魔法生物。

寻苓……心动了。

“克丽丝……你的眼睛亮了。”艾丽莎的声音忽而迟疑地传来。

寻苓弯眸一笑：“艾丽莎，我决定不走了。”

“诶？”

“我要把那枚神格碎片，抢过来。”寻苓含笑一字一顿地说。

奈特也附合：“抢！”

精灵少女张口结舌：“可是，可是那已经被狩猎之神与凛冬女神盯上了呀！”

“那又如何，祂们并不能下界，不是吗？”金发少女笑意盎然，“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祂们不能下界，不可能亲自来拿碎片，只要不正面对上神明，她又怕什么？

况且，她还可以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寻苓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暴露。

兔族兽人与狼族兽人都没发现她，她还在暗处，完全能一直隐藏踪迹，坐山观虎斗，当最后那只黄雀。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精灵少女碧色的眸子瞪得更大，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大胆啊！这可是在神明口中夺食呢！她就一点不怕吗？

然而想想，这一路走来，克丽丝好像已经做过非常多疯狂的事了……

在凯西皇宫里偷窃国王的东西，将王子关进宠物笼子，抢夺夜之女巫的神器，甚至从她一开始身上就携带的光耀圣水看，她还狠狠得罪了光明神殿。

艾丽莎心情十分复杂，这一刻，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这看似漂亮纯洁的金发少女，实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又胆大包天的主。

这家伙，难道是想当世界公敌，把所有势力都得罪一遍吗？

翌日清晨，寻苓发现兔族兽人天没亮就开始上路了。

显然，他们想赶路去神庙。

三人一如之前那般，悄摸摸跟在队伍后面，为了不暴露，寻苓还用上了伪装卡，将三人伪装成了三只鼠族兽人。

走走停停，走了两天，视野尽头终于出现一座城池。

因为距离太远，像是一个小黑点。

走到这里，路上时不时遇见的兽人更加多了，兔族兽人们紧绷的情绪也渐渐松弛下来，他们似乎觉得，肉食者兽人应该不会再来了，毕竟这都到了自己家门口。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直到兔族兽人进城，肉食者兽人那边都没动静。

寻苓却感觉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跟着兔族进城，这座城很大，其中建筑十分粗狂，大都是岩石雕刻成的房屋，街道也都是土路，行走在街上的人个个穿着皮草，奇形怪状。

值得一提的是，神庙并不在城中，而在城外。

街边有些摆摊的兽人，贩卖一些食物，或是人类的东西，以及祭祀物品。

寻苓发现这边还保持着很淳朴的作风，兽人们售卖东西大都是以物易物，很少用钱币。

兔族兽人在城中有一块族群专属领地，是一片地底洞穴，寻苓三人现在是鼠族兽人模样，不能跟进去，好在鼠族也有一片洞穴，就在兔族不远处。

只要是同族人，那些洞穴随便住。

寻苓带着艾丽莎三人钻进一处洞穴，顺便观察兔族的动向。伪装卡有时限，她们不能一直在外面停留，有个落脚处也更便于隐藏。

兔族得到一块神格碎片这件事，并没有告诉给其他种族，即便都是食草兽人，兔族也守口如瓶，寻苓一开始还有些纳闷，后来就想明白了，大概是为了抢占功劳。

很快，寻苓就发现兔族在准备祭祀。

向女神祭祀是兽人族一年一度的大事，需要非常庄严的仪式，还有各种祭品，准备时间就要很长，兔族兽人全都出动，在街上购买祭祀物品和祭品等等。

兔族人则将自己盛装打扮，穿上最华丽干净的衣裳，梳顺身上的毛发，在脖子、头上、手腕上戴上白骨、兽牙链子等。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兔族要祭祀了。

“兔族今年来的很早啊，以往都是很晚才来……”

“它们一般住很远，今年来的这么早，应该是很早就在赶路了吧？”

“这一次兔族看起来很庄重啊？”

城中其他种族兽人也在议论。

寻苓看着兔族这盛大的准备，倒是忍不住心想，如果那枚神格碎片是真的，凛冬女神才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仪式，只想你们尽快把神格碎片呈上去。

可惜作为信徒的兔族人有着自己的局限性，站在他们的角度，绝对不能对女神有丝毫的怠慢，祭祀更珍贵的宝物时，仪式更要隆重。

寻苓慢悠悠观望着，心底其实已经有了预感，兔族这祭祀仪式，大概注定没法完成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仪式即将开启时，肉食者兽人不知何时阵营全军出动，将整座神庙都给围了起来。

阵营首领是一头威武的雄狮兽人，体型极为庞大，站起来差不多有三米高，脖子上一圈厚厚的鬃毛，直直垂到胸膛。

他站在神庙前，后方跟随的，还有大批大批的老虎、熊、狼、鬣狗，抬起头，天空中还盘旋着鹰族兽人。

凛冬女神的神庙本就位于平原西北深处，寒风凌冽，这些围住了城市的肉食者兽人们，却个个只披着一件皮草，□□胸膛，丝毫不惧这里的严寒。

“炎，你要做什么？！”

发觉神庙被围，草食者兽人族群也派出了代表，那是一位牛族兽人，个子一点不比狮子兽人矮小，同样雄壮至极，头上还顶着两只尖角。

被称作炎的狮族兽人首领说：“听说兔族得到了一样宝物，只要他们将东西交出来，我就带人撤退，不然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你要掀起族群大战吗？”角大吼道。

炎冷笑一声，提高声音说：“这不是族群大战，这是信仰之战！我们来到这里，只因得到了狩猎之神的旨意，我们为了狩猎之神而战！”

炎此言一出，身后跟随的那群猎食者兽人们，齐齐兴奋地吼叫出声。

肉食者对草食者天然存在着威慑力，听着这吼声，四周的草食者兽人们纷纷露出不安的神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趴在神庙旁观望的三个不起眼的鼠族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