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只手拉着绳子, 另一只手拿着木桶。

扑通一声, 木桶被丢进了井里,发出清脆响声。

这人又双手拉着绳子摇晃,哗哗的水声在荒村里回荡。

连彭站在原地看了好几眼,月色太暗看不出衣服的颜色,只能通过身高跟体型来判断。

“裘弟?”

他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那个人影把一桶水拉了上来,拿起水桶直接倒在地上。

紧跟着,他又把水桶丢进了井里,扑通一声脆响。

不多时,水桶拉了上来,他把里面的水倒在地上,然后继续重复打水的动作。

“裘弟,是不是你?”

连彭皱着眉,眯眼仔细一看,在那人影的腰间看到一块摇晃的玉坠。

那器型,不正是他白天时候在马车里送给裘弟的黑色玉石吗?

再仔细确认身高体型,这人就是连裘。

连彭心里没来由的就起了一阵鬼火,大步走上前去。

“裘弟,你撒个尿怎么跑这来打水?”

“打了也不喝,倒了又打,你是不是疯了,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在这吓唬谁呢你!”

“走!赶紧跟我回屋睡觉去!”

连彭走上来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

“走!”

他从连裘手上抢过木桶,拉着他另一只手扭身就要走,却哪知对方一动不动,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连彭心中鬼火更甚,喝道:“走不走!再不走真要揍你!”

月色下,连裘缓缓转过头来,他这张脸毫无血色,惨白瘆人。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连彭,让他心里莫名有点发寒。

只听连裘说道:“哥,我们是不是亲兄弟?”

连彭一愣,莫名其妙的怎么问这个?

不过他还是说道:“是啊。”

“哥,除了秀儿,你平日里最疼我了对不对?”

一听这话,连彭还以为连裘是因为今晚没陪他出来撒尿,所以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

他笑道:“说什么傻话,家里就我们两个男丁,哥哥不疼你疼谁?”

“哥,那你替我死好不好?”

不等连彭有所反应,一直灰白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脑袋上,把他推进了井里。

扑通一声,坠落漆黑的深井之中。

窒息感袭来,周身被冰冷的井水浸透,阵阵凉意不停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的体温越来越低,咽喉仿佛被人摁住,想叫却叫不出声。

嚯的一下。

连彭猛然惊醒坐起了身子,此时的他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就连身下的床板都布满了水迹。

这番模样,仿佛真的掉进了水井,才刚被捞出来一样。

他松开了抓住自己喉咙的双手,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只是个噩梦……”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连裘那张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屋外风声冷冽,吹的木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土墙上挂着的那个木头也是摇晃不止,撞在墙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他起身下床想要拿下木头,但却想到了刚才那个梦。

梦里他也是下床去拿木头,然后准备关门……

平日里不信鬼神,胆子异常大的他,这一次却不敢出去了。

屋外的火光早已被吹灭,除了鬼哭狼嚎的风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到底怎么回事,那些护卫呢?裘弟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张开嘴就要喊吴莫寒。

却在这时,身后一阵阴风吹来,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只灰白的手自他脑后伸了过来,贴在了他的脸上。

手指抚摸着脸颊,触感冰凉,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手指不断前移,伸进了他刚张开的嘴里。

“哥,你为什么要害我……”

连裘凄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贴着他的耳朵幽幽说着。

呼。

一阵风吹来,屋内漆黑一片,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木门还在继续摇晃,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嗒嗒嗒。

墙上的那根木头还在撞击,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