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场恶战,双方都各有死伤,守城者主动出击,实为大忌,巩简当初便是犯此大忌,才致使自己失了京地。

所以,甘鳅也是过于自信,只命人在大营周围守卫,却没有观察城中的动静,京地如今经过坚壁清野,城池周围千米范围,无丝毫遮挡物,所以若想要刺探军情也确实不易。

谁知李然竟出其不意,引兵前来夜袭,甘氏大军一时有些慌神,但大敌当前,也不得不奋起反抗。

而另一边,鄩肸听到大营方向传来一阵喊杀之声,知道羊攻已经开始,他便取下马匹脚下的布匹,奇袭辎重!

由于这时尚未有马镫,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骑兵,而马匹也多为拉人拉货所用,以及战车冲击,偶有用做礼仪之用。

而李然则是另辟蹊径,让这些善骑之人是骑着马突袭对方辎重。无需下马,也不必与之交兵,只需将提前准备好的油脂、易燃的物件和火折子扔在辎重之上,以此来引燃,再策马离开便是。

守卫辎重的甘军自是要追赶的,但又如何有马跑得快?尽管是拼命追赶,却也只能是望尘莫。

一时辎重营的大火骤起,也立刻是引起了大营这边的注意。

但此刻甘鳅正疲于应对孙武和范蠡的两路夹击,又突然看到辎重营方向火光冲天,得报乃是辎重重地竟走了水,甘鳅顿时再也没有继续抵抗的心气,只得在黑暗中传令撤退。

大军一动而牵动甚广,这一撤退,虽不至一泻千里,但在孙武和范蠡的一路追击之下,其溃败之状也就在所难免了。

但见主帅撤走,甘军自是士气全无,便立刻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孙武和范蠡追赶一阵,但毕竟是在黑夜,知其已成溃散之势,便也就及时撤了军,并与鄩肸汇合一处,清理战场。

待到天色泛白,众人满载而归,此番夜袭,袭杀敌军千众,焚其辎重,更缴得战车百余辆。但是他们也没有作过多停留,天亮时分便立刻是领军回了城内,以防甘鳅重拾旧部,再来拼杀。

得此捷报,王子朝也甚是欣喜,亲自迎接孙武等人回城,并是大加封赏,但孙武这时却对此不以为然。

“殿下,此刻敌人没有悉数尽歼,随时还可能卷土重来。而且,贼军后续援兵只怕也会于这一两日便到,若是想要彻底挫败甘鳅,可还不能掉以轻心!”

王子朝首肯心折:

“孙将军所言甚是,不知接下来孙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武方才已经探明,甘军撤走的乃是小道,而辎重则尽是走的大路。武以为可以派兵伏于援兵和辎重必经之地,只需每日轮流袭扰一番,届时他们粮草必难以为继。纵是甘鳅不撤,也唯有是束手就擒的份了!”

王子朝抚掌大笑,交口称赞:

“久闻孙将军用兵如神,此番得见,果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长卿真乃上将军也!”

王子朝如此说着,并是望向一旁的李然,而李然对此也自是表达赞同。

“此计虽妙,只是有一难点,就是伏兵来回腾挪,难免暴露,亦有被甘鳅击破的危险。甘鳅如今辎重被毁,其注意力必然全在援兵之上。若要得手,还需使得一手‘欲擒故纵’方可!”

“哦?那子明先生可有良策?”

“可事先准备好伏兵,但要先派斥候探出援兵现已到了何处,待斥候将其探出,便立刻回城禀告。伏兵处只需观察城头旌旗颜色,若竖起玄色旗帜,便是出击之时!如此,便可令伏兵始终匿于暗处,便不易被其发现。”

“另外,若劫下粮草,却不可尽毁,可只管留他们一些。甘鳅见粮草被劫,必会派兵来援,而押送粮草的士兵也会立马逃走。且将这些粮草留给甘鳅,如此伏兵也可有时间遁出!”

王子朝闻此,又颇为惊讶:

“何故毁了他们的粮草,却又要再还回去一些?这是作何道理?”

李然听问,转向王子朝并是躬身一礼道:

“人处绝境,会反作困兽之斗。那些粮草仅能保他们两三天内只饥不死,便可以此来挑起他们内部的争斗之心,届时甘鳅之师必将不战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