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惊骇地看着沐风僵硬地向自己走了过来，蓦地跳起来一把拽住鬼王，将鬼王生生在地上拖着走了几步。“要死要死……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鬼王受虐一般自得其乐，起身将少年搂住，伸手勾住少年的肩膀令他安心，然后才看向沐风。

他方才看到森罗相入体之后，强行将沐风已经离体的魂魄勾了回去，沐风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沐风似乎想对他们说些什么，奈何一张口便和僵尸一般只会嗷嗷叫，根本听不懂。

姜炎听到这声音吓得够呛，也不嫌鬼王身上冷了，恨不能整个人缩进鬼王怀中。

鬼王感受到怀中的温暖心情大好，挥手间鬼气涌出，将沐风捉了过来。

沐风尸身的经脉中缓缓流淌着荧光一般的东西，时不时发出一阵白光，看来就是他们在控制沐风的身体。

尸身僵硬的面部表情做不出细微的动作，鬼王于是令鬼气与沐风灵魂相接，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感受到了沐风生前最后的执念。

鬼王从降生在酆都的那刻起，便有通灵的能力，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鬼魂的愿望了，更何况眼前这鬼伤了姜炎。

沐风僵硬的身体缓缓转向房间内一个角落，那里正散发着勾陈弓的离火味道——黑衣人与鬼王打斗的时候，沐风凭借最后的意识将勾陈弓藏了起来。

鬼王微微眯了下眼睛，道：“你可知你已经死了，而本王是鬼王？”

前来勾魂的小鬼没有进殿便察觉到了他们的王的气息，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沐风的身体许久没有动静，然后缓缓向鬼王怀中的姜炎弯了弯腰，慢慢走出了结界，来到真正的内殿，往一面墙走过去。可惜他已经无法做出按机关这种精密的动作，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往墙上撞。

姜炎被这种诡异的场面吓得打哆嗦，拽住鬼王的衣襟道：“你、你快让他进去，别、别站在那里吓人……”

鬼王道声“好”，替沐风撞开了那面墙。

墙后面是一个狭窄的小空间，里面只有一方案几，上面是那块袍角。

沐风挪到案几前，伸出僵硬的胳膊把案几打翻，在袍角上踩了几脚——这已经是他最后能报仇的方法了。

姜炎听到动静扒住鬼王的胳膊，颤声道：“他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鬼王伸手捏了捏姜炎的脸颊，道：“他伤了你，本王原本要散了他的魂魄，可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嗯？”姜炎抬头看他，紧张之下没有注意到鬼王的小动作。

“本王要让他清晰地记着深仇大恨，不能轮回，不能投胎，从此不生不死地存在这个世界上。”

鬼王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起伏，姜炎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也不知是被沐风吓得，还是被鬼王吓得。

随着森罗相的荧光在沐风尸身内愈发黯淡，沐风的动作愈发缓慢。鬼王能感受到，沐风的执念正在一点点消散，灵魂之力也愈发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