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那天晚上陈沐选择不对白端云说实话。

是因为其得了一种说实话就会羞愧至死的病。

这种病的发病率其实并不低,且具有遗传性。

最起码,此时面对桌前大爷的他是这么想的。

“小兔崽子,没事问你身世这档子事干嘛,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糟老头子气呼呼的瞪了陈沐一眼,又微微眯起眼抚摸起怀中豆皮的柔顺毛发来。

“小豆皮啊,等明天周末我再去给你买零食去哈,今天还得应付这两个小家伙。”

大爷的说话语气变化之迅速,除却怀中豆皮淡定自若,直接让陈沐哑然无声。

九月的风稍凉爽了些,吹着那棵李子树细碎的树叶,不停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陈沐回望了一眼已端水的李欣曦方向,又将视线回转至打着轻鼾的豆皮,眉宇间写尽了为难之色。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白端云所言其实多半为真,从普遍意义上讲,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拥有一份普普通通的人生经历,按时吃饭,准时睡觉,答应的事一定做到,从不拖欠作业,一切都相当自然。

但如果换个角度来看,正是因为这份标准得近似模板的普通,更是显得原本已不想理会的身世更加扑朔迷离。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怎么想都觉得奇怪的重生经历,以及这半年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事件,他早已没了再去了解的心思。

“我说大爷,您老可别用这种东西来诓骗我了,明明现在连豆皮它最爱的零食口味和牌子都记得住。”

迟疑许久后,此时目光全然放在其怀中豆皮的陈沐再次问询开口,只不过这次明显带上了哀求语气。

“这……这不能……一概而论。”,大爷被这一句话给弄得红了老脸,却是不敢发出过大声音。

“大爷,豆皮给我抱会吧,您老喝口水,这种事情慢慢想就好了。”

有个黄裙少女不知何时已然立至了大爷身侧,将两杯盛得满满的玻璃杯给摆在了石桌之上。

李欣曦似笑非笑的盯着大爷怀中豆皮看了数秒,直至其委屈巴巴交出小猫这才终于停止凝视。

“我说……大爷,也不能一天天光顾着和豆皮这小家伙玩了,平时还得多走动走动还行。”

少女温柔的抚摸着怀中酣睡起伏的猫猫毛发,自背部至尾巴,连一丝细微之处都不放过。

“哪……哪里有,你大爷身体可好得很,年轻的时候没事就到处跑,现在……是腻了。”

在这种事情上,糟老头子对陈沐和李欣曦的态度明显是两个极端,就连一点也凶不起来。

大爷那皱纹层生的老脸慢慢舒展开来,看向身前少女的目光里尽是慈祥之色。

但当陈沐再一次忍不住出声问询,老爷子则是宛如京剧变脸一般收敛神色,只递给陈沐一个七分鄙夷的眼神。

“小兔崽子,给我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