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东方的气质和神韵, 沈惕是有的, 只只是他的眼睛和骨相看起来又不像。

“给我起名的人喜欢惕这个字。”沈惕说得很简单,因为时间久远,他也只记得个大概。

安无咎没有追问是谁取名,只盯着便签,“我也喜欢。”

他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些之前没有过的画面,似乎是一些被丢失的记忆。

第一次,安无咎看到了早已印象迷糊的父亲,尽管他的脸还是不清晰的,可他就在年幼的自己身边,握着他的手,用一支陈旧的钢笔,教他写下一个惕字。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要保持警惕。

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只有心怀戒惧,才能化险为夷。]

这是父亲对他的提点与教诲。

安无咎皱起眉,他不知道这份记忆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他和沈惕未免有太多共同点。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你不是饿了?我点了吃的。”沈惕起身开门,之前的那位前台给他们端来餐盘,还特意往里瞅了一眼,见安无咎已经换上了睡袍,而沈惕还整整齐齐一身,调笑道,“帅哥,效率不行啊。”

沈惕懒懒靠在门框上,接过吃的笑了笑,“体力活,得先吃点儿攒攒力气。”

说完他关了门,上好锁,将吃的拿给安无咎,“你洗澡的时候我点的,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凑合吃吧。”

安无咎看到米饭和汤,很满意,“我很爱吃这些。”

沈惕觉得安无咎的善良很多时候不止是他的软肋,更是他的某种武器。

尤其对他这样的人,简直无往不利。

他们在游戏里省略了进食的过程,最多啃点面包,回到现实能吃上热腾腾的饭,竟然有种隔世之感。

安无咎吃得很慢很安静,他在观察。沈惕似乎是不太喜欢吃东西的,他只爱吃糖,而且很嗜甜,不知道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安无咎没有劝他吃饭,只是想着离开的时候在附近买包糖。

草草吃了点,他便躺下了,手腕的伤没有好全,偶尔隐隐作痛。

等到沈惕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安无咎已经睡着了,他弓着背蜷缩身子,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受伤的右手放在胸前,像个孩子。

“说冷又不好好盖被子。”沈惕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床头柜上,弯下腰把被子拉过来,替他盖上,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害怕吵醒安无咎,可他忘了这张床的床垫是用水填满的,无论他多么谨慎,躺下来的一瞬间,水的平衡就打破了。

沈惕的位置下陷,所以一旁的安无咎便直接滚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挨上他的胸膛。

两人面对面侧睡着,在这个水床的怂恿下莫名其妙变成拥抱的姿势。

但安无咎没有醒,他太累了,所以沈惕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姿势僵硬地侧卧。

他可以清楚地闻到安无咎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香气,明明是很劣质的水果香精,但在他的身上就变得好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