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的活计,但却实实在在是一个有房、有地、有产业地殷实民户,和那些穷的与叫花子相仿地匠户们是有天地之差的。

忻州毗邻大同军镇,对于那些和乞丐相仿的军户们是怎样地一副德行心知肚明,而那些在军户中更为垫底的匠户,更是连忻州城中的一些资深乞丐都可以看不起的。

至于张知秋这个傻大个子,是被老孙头和张老头几个人从河边捡回来的,因为成天地脸上都挂着一副笑容、且说话“不着调”,直接就被除老孙头之外地众人视之为弱智。

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当本队的统领、小旗张小满大人喝问这个当时就是那么赤身**地躺在河边草坡上地傻大个“从何而来”之时,这厮地回答竟然说“一觉睡醒时就是躺在这里了”,当即便让张小满大人一脚踹了他两个滚儿的。

当然,如果说只是因为时常“傻笑”就被称作傻子还可能有些冤枉的话,他的其他一些行为,却是足以佐证和支持大家地这个观点了。

据说当时傻大个在被张小满大人踹翻了两滚之后,竟然还是在不气、不恼、不害怕地嘻嘻傻笑,搞的张大人也是一时地没有了脾气。

据很久之后张小满某次喝醉酒后透露,他当时虽然确实是踹了张知秋一脚,但用的却是巧劲,而且是“踹”而不是踢,根本就不可能伤到张知秋分毫。

在别人的追问下,大醉的张小满得意地指出,他之所以没有敢下狠手,是因为感觉到张知秋的身份不凡,所以着意地脚下留情。

在众人的起哄中,张小满嗤笑着指出,张知秋全身白嫩犹若处子,而且十指光润、指甲俱全,这正是一个典型的富贵之人所具备的特征。

张小满此话一出,众人皆服,由此也推翻了他在人们心目中“粗鲁不文,少谋寡断”的印象,倒是酒醒后的张小满自此以后再不在人前饮酒。

这是后话,略过不提。

只说张知秋,这个家伙在光着屁股爬起身后,坦坦荡荡地迎风而立,却是根本就不理会近在咫尺地张小满大人,而是看着四周地众人和远处地营地在张着嘴发呆。

“这里是——大明?!”

众人眼中的傻大个,在左顾右盼地看了半天后,却是一脸惊喜交集模样地似问似答,脸上的神情也是似笑非笑,表情怪异地可以直接吓哭张秀才家的三丫头了。

辎重营虽然是临时地驻营造饭,但一应营寨、甲杖、旗帜的规制却是俱全的,但凡是个长眼睛的,自然能够看出这是大明的军旅。

“两眼散瞳,聚而无焦,可见斯人已是魂魄不全!”——这是张秀才当场便对张知秋这种情形地犀利点评。

当然,张秀才并非是真正地“秀才”,如果是的话,他也不会以三十七岁地高龄还被拉来出徭役了。

从古至今,读书的相公都是不用出徭役的。

可惜的是,虽然是苦读诗书三十余载,但时至今日,张秀才也还不过仍旧是个“童生”,而张家却早已经是由昔日忻州城里数得着的大户人家,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