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天空,同一天夜里。

北戎中军王帐。

十数名北戎王呼延德心腹的大将及十八部族长分座王案两侧,一卷羊皮地图摊开,这是滦苍山一带的山势地形图,荀逊带回来的,如今普通哨兵已进出不能了,匆匆勘察,自东边峭壁一带攀山带回,潦草但甚是详细。

呼延德自敏德手中又接过一卷,打开一看,亦是滦苍山地形图,扫视一眼,他未发现差异。

“后方山口,谢辞已命人挖掘工事成河,我们从前方大盆口冲锋而出。”

地势太广,注定朝廷合军无法牢牢将北戎堵住在大盆地,两军称之为对峙,北戎军进攻是冲锋而非突围。

但这样的地形,注定这是一次短兵相接的交锋。

呼延德勾唇冷笑:“西边河湾,中间丘陵起伏有山,而东边一路过去,有六片扇形凹地。”

“一旦谢辞中军被迫入,范阳军突然抽身!我们的骑步冲锋而下!谢辞避无可避!一个时辰内,他必兵败身死!!”

呼延德双目凌然:“谢辞一死!朝廷合军即便勉力全身而退,也必出现混乱,”而他,是不会给机会李弈整军!

“我们乘胜追击!必重挫朝廷合军!”

“大败之,击溃,全歼!”

呼延德眉目凌然:“届时!这中原的大江南北,将尽归本王之手!如画江山,将任你我驰骋——”

偌大的王帐,呼延德一掌重重拍在大案之上,从上到下,兴奋凌厉,舍我其谁。

沓沓翘头牛皮战靴落地,王帐很快散了,整个北戎大军,悄然无声准备起来。

一张暗黑大网,无声地张开了。

……

黑魆魆的牛皮大帐,卢廷琛的声音暗哑恨怨,如罂粟的果实一样带着致命的诱惑。

李弈一动不动端坐在大案之后,有些血痂的长发半披他脸侧和玄黑色铠甲的前襟。

暗黑的帐内,万籁俱寂。

李弈蓦地抬起头来了!

远方的火把照在牛皮大帐上,隐隐的透在他的脸上,李弈鼻梁笔直山根坚.挺,他那唇珠丰隆的唇一刹勾起,目光陡然凌厉。

“你们这是把我当傻子了?”

李弈简直怒极反笑,霍地站起身,而他一动,立在帐门的李奇循朱宿已经闪电将这三人反剪擒下,一踹脚弯,直接“啪”一声重重跪在褐色的泥地上。

李弈的心腹近卫俱是高手,卢廷琛三人连还手之力都没多少,挣扎一下,下巴卸下,身上一麻,已经动都不能动了。

卢廷琛惊怒交加,呜呜他死死瞪着李弈。

这个深紫披风矜贵优雅的男人,此刻锋芒毕露,深黑色长筒军靴落地,李弈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这三个人面前,他居高临下,俊美的面庞一刹怒到了极点。

简直把他给气笑了。

这是以为他有多蠢啊。

是,他是想杀谢辞,他对谢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