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一直知道陈大人很器重自己, 若放在之前, 他听了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的。毕竟那陈小姐的祖父也曾做过县令,算个正经官家娇娥,他不过出身农户的小小捕头,实在是高攀了。

然而这一回……

他到底还是不死心的。

事到如今,张远也顾不上犹豫,他猛地向前一步,有些着急的问道:“你,你果然是非他不可吗?”

只要她对自己有点情分,他就敢回去回了大人!

展鸰毫不迟疑的点头,“对,非他不可。”

张远腔子里的一颗心骤然下坠,到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又追问道:“倘若,倘若你我相识早于”

“没有倘若,没有或许,更没有如果,”展鸰的表情淡淡的,声音更是被风吹的轻飘飘的,仿佛在漫不经心的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谁都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认真,“现实就是现实,又不是话本小说,可以随意涂抹,哪来的倘若?”

“情之一字,奇妙非常,一往而深,要的就是一个非他不可。”

“若是没有这个非他不可,我宁愿孤独终老。有没有旁人,本也没什么要紧。”

爱情于她而言,本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既然来了自然要牢牢抓住。可若是没有,也不必出那等丑态,好似饥渴难耐的人,非要抓点什么填补一般。

是他的就是他,不是他,换谁也无用。

张远惊的眼睛都直了。

他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竟能这般坦诚的大谈情爱之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展鸰没什么表情的看过来,“只是张捕头你如此行事,既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我和那位姑娘。”

既然是陈淼保媒,想来介绍的也是官门之中的姑娘,张远这样做,拿人家当什么了?

顿了顿,她又有点不可思议的问:“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我私交不多,自认也没什么值得日久生情的。更未同甘苦共患难,可若是一见钟情,又实在谈

不上……你这份情意究竟从何而来?又或者,你所以为的喜欢难道真的就是喜欢吗?”

只怕更多的,还是一时新鲜罢了。

而起于新鲜的情感,便如空中楼阁,既不稳固,也必然不会长久。

“当然!”眼见着自己的感情被否定,张远十分迫切的喊道。

展鸰却笑了,摇摇头,“我是不信的,这话只怕你自己内心深处也存疑虑。”

见张远又要说话,她微微抬高了声音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你我的心思都已明了,既没有转机,张捕头还是请回吧。”

说完,当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张远是真的有些急了,额头上微微沁出汗来,不由自主的向前跟了几步,可脑海中回响起方才展鸰说的话,却又不自觉停住,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了。

晚风微凉,吹在脸上倒叫他发热的头脑冷静许多,他不禁喃喃自语,“我,我当真倾心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