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尽管一楼的窗户大敞四开。

徐湛和于睿几乎与警察以及救护车一起赶到,一起闯进小楼,一起闻到这令人心惊的气味。

与血腥气息共存的是诡异的安静。

二楼的场景,连老牌刑警都有些胆寒。

地板上,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倒在因为阳光折射而镀上一丝金红光彩的血泊之中,安静得像是熟睡。

一条长长的,已经干涸的深红血迹尽头,是紧握手机的顾悠。

徐湛忘记自己是怎么看到这一幕,忘记自己是怎么跑到顾悠身边,忘记自己是怎么抱起她。他只记得颤抖的手搭在她呈现这紫红於痕的脖颈时,那熹微的脉搏。

轻柔缓慢,像是她动情的呢喃。

警察来不及阻止徐湛和于睿还有医生破坏现场,倒下的四个人里三个还有生命迹象,担架穿梭,白色的影子犹如梦魇。徐湛没有听到于睿大声呼喊于立扬和颜思宁的名字,他搂着已经昏迷不醒的顾悠,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

等他来到医院,坐在抢救室门外时,衣服已蹭了许多血迹,不知道到底属于谁。

医生护士在徐湛面前来去匆匆,只有一个在他面前停下,递给他一张写了顾悠名字的病危通知书。

徐湛发觉自己的指尖在颤抖,十指如同铁铸无法弯曲,他想到她在丛林里疯狂求生的神情,知道她现在孤独地躺在手术台上也一定同样努力。

他握住笔,在患者家属或监护人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在后面与患者关系一栏上写下两个遒劲的字。

夫妻。

徐湛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小时终于结束,顾悠推出来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血袋还吊在上方,她虚弱的脸色不比雪白床单明亮多少,呼吸纤细。

他轻轻去摸她的脸,感受鲜活的温度和触感。

从闻到血腥那一刻的绝望到心稳稳落地,徐湛饱受折磨,可在他心里,自己的痛苦比不上顾悠正在经历的万分之一。

军区总院病人多医生护士也多,顾悠住在高级的疗养病房里。刀伤并不致命,只是她失血过多差点心脏衰竭所以格外虚弱,足足睡了一天才睁开眼。

大片大片的金色阳光流淌入屋,她仿佛刚从浓重的黑暗里爬出来,疼得厉害,却有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她指尖刚一弯曲,一直紧握她手不放的徐湛就从疲倦的浅眠中惊醒。

顾悠眨眨眼,忍着疼对他弯起嘴角轻轻一笑,好像每天清晨睁开眼顺其自然的第一件事那样,却让徐湛感到恍若隔世。

他抚摸她柔软的发丝,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什么也没说,将吻印在光洁的额头上。

刚刚推开门准备查房的护士看到这一幕,悄悄地退了出去。

顾悠感觉到徐湛的抚摸和亲吻,边哭边想,活着真好。

温存之后,顾悠急切地询问颜思宁和于立扬的情况,徐湛告诉她一切都好,没有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