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郑重地讲她全名。

家怡白着脸抬起头,与方镇岳对视后,不知怎么再也忍不住,莫名情绪汹涌喷薄,忽然就大哭起来:

“方sir……”

她还没申请到配枪,未在领配枪的仪式中做宣誓,也没接受过简单的心理辅导和敬告。

之前只是一门心思救人、捉凶,完全没想过这代表什么,会发生什么。

一般正常流程走过来的猛汉在第一次开枪杀人后,都会有惊惧、做噩梦之类的负面情绪,更何况是她一个年轻女孩儿,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恶战。

想到她射杀灰衫劫匪后,仍勇敢的冲进银行,寻找打乱劫匪射击舒适区的位置,计算围攻站位点,找掩体……谨慎认真的按照警校时所学的知识,躲到花盆后,数秒计算凶手用黑星射击、转向、缓和后坐力到再射击的间隔,有节奏的朝黑星枪手位置射击,干扰敌人。

一切都做得很好,直至冲突结束,她都表现的很冷静。

一个第一次参与这样场合,第一次真的开枪,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冲进最危险的战场,冒着生命危险……

方镇岳心里泛酸,觉得还是自己这个做领导的没有做到位,尚有许多错漏之处未补足,才使本该享受胜利果实的神勇新人,多受此精神挫伤。

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情绪崩溃的样子,忍着身体的痛,方镇岳带着家怡走向门后,手臂微拢将她护在怀里,轻轻拍抚她肩背。

他一声不吭,皱眉看着其他警署的军装警有序出入,疏散银行内部躲藏的市民;军械法证课督察带队走进银行勘察弹道,法医部许sir带队搬走尸体……每当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时,他都悄悄做手势示意他们无视这里、离开就好。

方镇岳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所有人视线,静静为家怡开辟出一方净土,任她哭。

家怡没头没脑的发泄了一通,到哭声渐熄,累了,稍稍平静,有些恍惚地抬头去看方镇岳。

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银行门内侧的一张休息椅上,方sir站在她面前,撑着墙壁低头看她。

哭完了,耳朵也不鸣了,心也不慌了,身体麻麻的,虽然还有许多地方发痛,但反而觉得比之前舒服。

只是回过神后,自己都有些莫名,怎么会这样无法控制情绪?

为什么要爆哭啊?好丢脸。

不好意思地看看方镇岳,她抹一把湿漉漉的面颊,仰头尴尬道:“对不起啊,岳哥。”

“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我第一次杀人后,腿都是软的。三福第一次杀人,还尿了裤子。你只是哭一哭而已,已经是人中龙凤,女中豪杰了。”

“真的吗?”家怡抬头不敢置信地看他。

方镇岳扯唇笑笑,牵动面颊上的伤,痛地嘶了一声。

“啊!”家怡这才想到他一身的伤,肩膀现在还在流血,嘴唇都是苍白的。

再看看四周,发现鉴证科都已经将现场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