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外的人都知晓婉竹与洛予这对双生子情意匪浅,崇明帝这一世只有一儿一女,太子得皇位,公主得无上荣耀。

将来洛予太子继位了之后,以他对颐莲长公主的看重,公主将来的权势只会更上一层楼才是。

那大伴瞧了眼面色阴云密布的太子殿下,顿时懊恼着自己说错了话,只道:“宫外头的那些人随意编排公主,实在是罪大恶极,陛下也为了这事生了一场气,闹着要治那些人杀头之罪呢。”

话音甫落,洛予的脸色才回暖了两分,周围侍候在旁的太监和宫女们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大伴没有把王皇后劝阻崇明帝不要随意大开杀戒一事说出口。

能在宫里混到这等身份的太监哪个不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大伴揣摩着洛予的心意,将颐莲长公主吹捧的天花乱坠,而后才道:“要奴才说,这京城里大多的世家公子都是草包废物罢了,有哪一个能真正配得上咱们公主?”

这话却是暗合了洛予的心意,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当即便倨傲地扬了扬首,示意轿辇继续往前行进。

不多时,轿辇便行至金銮殿前,洛予先去拜见了自己的父皇与母后,而后才挑灯夜战,将崇明帝未曾批阅的奏折一一批阅完毕。

当日夜里,洛予便也顺势宿在了金銮殿中,而崇明帝则是跑去了凤藻宫,与王皇后两人你侬我侬地诉诸衷肠。

翌日一早,婉竹进宫给父皇和母后请安时,一进金銮殿瞧见的便是她那位性子挑剔傲慢的孪生弟弟,从前她们姐弟关系亲近,可自从那事之后,婉竹便渐渐地开始害怕与洛予相处。

纵然她不想在人前露出什么异样来,可瞧见了龙椅后坐着的人是洛予之后,她脸上的笑意仍是微不可闻地一僵。

“太子怎么在这儿,父皇呢?”婉竹直言不讳地问。

或许是因一母同胞的亲昵之分,又或许是为人长姐者天生就要比做弟弟的多几分威势,金銮殿里侍立着的人都怕极了洛予,偏偏婉竹半点也不怕,心口盈润的只有稍纵即逝的恼意。

自婉竹走进这雕栏玉栋、磅礴大气的金銮殿之后,洛予的目光便不曾从她身上挪移开过。

“长姐。”他哑着嗓音唤了婉竹一声,嘴角的笑意深邃入眼底。

婉竹却生硬地避开了他的凝视,随意福了福身后便要去凤藻宫寻母后,洛予下意识地要阻拦,也不管有没有人瞧着,便从龙椅上匆匆而下,意欲追上婉竹的脚步。

自小伺候婉竹的邓姑姑也知晓这对姐弟之间的龃龉,她心里永远更偏疼自家主子,可偏偏她人微言轻,实在不敢阻拦太子殿下的痴缠。

“长姐近来为何总是躲着弟弟?”洛予身形英武高大,匆匆几步间已跑到了婉竹身前,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婉竹本是不愿正眼瞧他,因听出了他问话里的委屈之意,堵在心口许久的怒意才一股脑儿般地冒了上来,这些汹涌的怒意不由分说地将她整个人团团包裹住,主宰着她这一刻的全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