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沉寂,室外喧嚣的风雨仿佛倒退到千里之外。

云娆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脑壳发颤,耳膜也发疼。

她用手指攥了一下床单,然后又松开,声音微弱得像秋夜枯草中的虫鸣:

“是我吗?”

靳泽一时间有点弄不清她这个反问对应的是哪一个认知。

-不是你这么教我的吗?

-是我吗?

还是——

-我认识一个姑娘挺喜欢她的我应该怎么做,让她把我当成可以动心的异性?

-是我吗?

靳泽屈起一条腿,半坐在她身边,干脆将这两个认知合二为一:

“小云娆,你说她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或者,她明明听懂了,故意建议我和她来点刺激的”

“我没有!”

云娆抬头瞪了他一眼,鼓起一瞬间的气势,转头又泄光了,眼神软成了泥,

“我真的听不懂怎么能听懂”

“那你现在听懂了吗?”

他收起戏谑的表情,下颌线微微绷直,望着她的眼神既温柔,又带有不甚明显的压迫意味。

云娆的视线从他鼻梁上滑下来,路过嘴唇,喉结,掉到裸|露的胸膛上,然后又一惊一乍地抬上去,无处可去般落入他眼底。

他喜欢的人,竟然是我吗?

云娆简直不敢触碰这个认知。

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逐渐膨胀的心情,像个越吹越大的热气球,在密度差的作用下,热气球飘上了天空,摇摇晃晃地越升越高。

她明明坐着一动不动,却感受到了腾空而起的漂浮和失重。

那些不可思议的感情肆意翻滚着,像酒气一样,冲动之时尤其上头,搅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然而五感却极其敏捷生动。

她听到靳泽稍稍靠近时衣帛和床单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还有他沉稳的呼吸,吸气后短暂停顿,然后对她说:

“我可以追你吗?”

云娆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靳泽失笑道:“只是问可不可以追你,这都要考虑?”

她连忙摇头:“当然可以。”

话音落下时,云娆甚至在心里反问自己:我需要他追吗?

听说靳泽喜欢自己,她高兴得快要晕过去,但是关于要不要在一起,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暗恋了靳泽九年,然而,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她从来没有一秒钟肖想过能和他在一起。

他们的距离太远了,曾经是异国,现在是顶流巨星和平凡社畜,她的感情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是她心里最宝贵、最脆弱,也最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

如果要开启这段感情,她一定会非常认真,一定会一头陷进去。

云娆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她接受不了失败,绝对承担不了分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