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怎往我刑部带来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正在堂中审阅卷宗的卫玄,听属下报,燕王殿下来了,但得出来一看,见杨倓还带来这么多的人,疑惑的问道。X更新最快

“卫大人,本王从陛下行宫出来,正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二三百恶奴手持棍棒,正在追打百姓,本王遇上了,您说能不管吗?”杨倓向卫玄解释道。

刑部尚书卫玄听了,心中更疑团重重,这二三百人手拿棍棒,当街殴打百姓,那还了得。卫玄刚要发怒,但猛然醒悟过来。

“燕王殿下,可知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他们不知道陛下在这蓟城的行宫之中吗?”卫玄装作很气愤。

杨倓一脸的担忧之色,对卫玄说道:“卫大人,本王问过那些受害的百姓,他们都是参与博戏之人,今日徐世绩获胜,他们这些人都是受益。不想那开出盘口的铺面,却不给他们兑现,双方起了争执,这些人狗胆包天,居然对这些百姓下毒手,正巧让本王遇到。

卫大人,本王担心的也是卫大人所说的,前些时日,出了广法寺一案,这还没有个结果,这有出来一个二三百人当街殴打百姓,如果此事处理不好,那要是激起民怨……”

杨倓说道这里,突然停了直来,低声对卫玄说道:“现在陛下正准备对高丽用兵,大军云集琢郡,粮草、军械每日都向这里送来,如果在此时出现什么乱子,那对大军出征可是不利,陛下震怒,不知多少人要跟着倒霉。”

当杨倓一提到博戏之时,卫玄就已经知道,被抓得是三宗之人,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个‘川’字,而后面杨倓的每一句话,都让卫玄一心头颤。

杨倓又接着低声道:“卫大人,现在蓟城之中,街坊间对本王的传言,想必卫大人也有所耳闻吧!什么御空归去,什么乖龙而回,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具本王暗查,就是这三家所为,他们是何居心,敢如此的构陷于本王。假如徐世绩在今日一战输了,那本王将如何自处?陛下的威望又何在?卫大人想过这些没有?所以这些人本王先带到了刑部,由卫大人先行审问,本王这就进宫,将此事奏明陛下得知。”

卫玄一脸的惊谔,怔怔的看着杨倓。而杨倓说完之后,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护卫,转身离去,向行宫方向而去。

待得杨倓离去,刑部尚书卫玄擦了一下脑门的冷汗,又抬看了一眼那边的卢和、李敖、崔赤松三人,心中暗道,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怎么惹上了这个煞神。这个燕王表面温和,但内里却狠辣的紧。

哎,本官怎么这么倒霉,那广法寺一案还没有头绪,现在又摊上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看起来本官这刑部尚书也别想再干下去了。

卫玄想到这里,脸上一寒,沉声道:“将这些人先押进刑部大牢,没有本官手谕,任何人都不得见。令记室先将这些百姓的口供记录下来,然后本官再行处理。”

卫玄并不想先审卢和等三人,他知道在校军场会武这一段时间里,三家都做了些什么,也知道坊间对杨倓的传言,卫玄本没当做一回事。但没有想到,卢和三人仗着七宗五姓之名,太守猖獗。

卫玄的眉头紧紧的纵在一起,脸阴沉沉的,双手负在背后,不停的在堂中来回走着,最后叹息一声,换了一身的便服,出了刑部,直向齐王府而去。

在说杨倓,刚进寝宫区,就见吴内侍匆匆的向这面走来,一脸的焦急之色,也没有看前面,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杨倓看到之后,连忙招呼道:“吴内侍,这是怎么了,如此行色匆匆的,有什么急事吗?”

吴内侍听了声音,猛的一抬头,看到是杨倓,紧走两步,有些埋怨的说道:“我的燕王殿下,您这在宫外又惹了什么大祸?陛下正在御书房中发脾气呢?”

“噢?皇祖父因何发脾气?难道是与本王有关吗?”杨倓一脸吃惊的问吴内侍。

吴内侍就如女子一般,急的一跺脚,让人看着就越发的扭捏,小声说道:“殿下,可不是因为殿下,刚才尚书右司郎卢楚卢大人来着,不知于陛下说了些什么,陛下就开始大发雷霆,叫奴才却传殿下进宫。”

杨倓听了,心中冷笑,这个卢楚的消息还真是挺灵的,动作也够快的,居然抢在了本王的前面,先告了本王一状。

“内侍不用担心,本王心中自然有数,内侍请头前带路。”杨倓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

这让吴内侍见了,心还稍稍放下一些,但还是担心的道:“殿下,要不要奴才将皇后娘娘请过来?”

“皇祖母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些小事就不要再让皇祖母担心了。本王见了皇祖父之后,保证可以让皇祖父就像是吃了顺气丸一般。”杨倓笑着说道。

吴内侍看着杨倓一付没事的样子,眉头还是紧皱着,转身带着杨倓向御书房而去,穿亭过廊,时间不大,杨倓就到了御书房外。

吴内侍来到门前向着里面说道:“陛下,燕王殿下到了。”

“让他进来”杨广在书房之内低沉的说道。

杨倓向吴内侍笑了笑,而后就快步走进了御书房中。刚一进来,就将杨倓吓了一大跳,书房之内,书藉扔得满地都是,破碎的瓷器片,也撒落了一地,案几也翻了,笔黑纸砚等都摔落在地上。

而杨广则背负着双手,背朝门处,脸看朝窗外,不知在看着什么,肩头还有些微微发颤,可见是气愤到了极点。

听到脚步之声,抬手抓起了身边的一个花瓶,转身就向杨倓砸来,杨倓双手接住,仔细的看了看,这可是官窑的精品。

杨倓嬉皮笑脸的说道:“皇祖父,这可是巴陵郡湘阴的青瓷双耳瓶,做工如此的精细,皇祖父要是不要了,那就送给倓儿吧!”

杨广猛的转过身来,一脸怒容,看着嬉皮笑脸的杨倓,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对杨倓吼道:“杨倓,你是不是嫌朕每日的事情少是吗?你要是不给朕惹些麻烦,你杨倓的心里就不好受是吧!杨倓,你认为朕是不舍得治你,还有有你皇祖母护着,有恃无恐?”

“皇祖父气大伤身,先莫要生气,听倓给皇祖父慢慢讲来。在大隋,皇祖父最担心的是谁?倓暗自琢磨,就该就是大隋的世家大族。皇家父创科举,想来也应是为此,削弱这些世家大族对朝政的影响。”

杨倓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杨广正在听着自己的话,脸上也带着一丝的惊色,他没有想到,以杨倓如此的年纪,就能看出这一点。齐王杨暕却一直与这些世家大族走得很近,比如荥阳的郑家,清河的崔氏等,都与他有一些联系,这也是杨广为何一直没有立杨暕为太子的原因。

“皇祖父,此次倓并非一时的冲动,才做下此事。倓是有所考虑……”

杨倓刚说道这里,杨广两眼微眯,脸现惊奇之色。杨倓可是个能顺杆爬的人,先用话语调起了杨广的胃口。

杨倓先将几案扶好,然后又将软榻清理干净,扶杨广好之后,在杨广的对面跪坐下来,又继续说道:“七宗五姓,都是存数百年的大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前晋之时,就算是司马氏也奈他们不得。而到我大隋,虽然经先帝与皇祖父的努力,对他们的影响有所减弱,但怎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倓知皇祖父对他们也是深忌之。七宗王姓,倓对他们也有一些了解,这些世家大族,等级森严,族长的权力甚大,这也就使得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资格的,都想着要将族长拉下马,这就是皇祖父的可用之机。”

杨倓说道这里,再次停了下来,偷偷看向杨广,就见杨广面有深思之色。见杨倓停了下来,说道:“说下去!”

“倓听说,此次校军场会武,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都在博戏中开出了盘口。在张公谨与豆卢怀仁一战,四家赔了一百多万贯。而在接下来的张公谨与阴弘智之战中,他们又赢回了近五十万贯。

而在此时,陇西李氏不知为何,却退了出来,而范阳卢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却想在最后一战中,捞回损失,并想大赚一笔,但是这一次他们却又押错了宝。他们三家认为豆卢怀仁能最后胜出,不惜捏造出本王的谣言,让数万百姓押在徐世绩身上。

但他们三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胜出的会是徐世绩,倓粗算之下,此次三家最少也要赔一二百万贯。

此次操作的人,就是三家家主之子,范阳堂的卢和、赵郡南祖房的李敖、清河堂的崔赤松三人,他们怕无法交待,才会铤而走险,从百姓手中抢走押票,不想正巧被倓碰到。”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倓儿你又是怎样打算的呢?”杨广听了杨倓的这一番言辞,口气也缓和下来。

“皇祖父试想,如果三家将这一二百万贯赔付出去,虽然不能动三家的根本,但对这三家来说,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杨倓低声向杨广说道。

杨广抬头看了一眼杨倓,见杨倓怀中还抱着那个青瓷双耳瓶,不由得被气乐了,说道:“你那王府之中,就真的那么寒酸吗?一个破瓶子,还抱得那么紧,先给朕放一边去,一会朕命人给你送几件过去。”

杨倓一听,低头一看,这个青瓷双耳瓶果真在自己的怀中,却是一时忘记了。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放到了一边。

“此事没有那么容易,他们最多是将那些本钱吞出来,再找出几个顶罪的了事。朕也不能太过强迫于他们。”杨广说到此处,不由得露出一丝的无奈,眼中闪过一丝的怒火。

杨倓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杨广,难怪刚才发这么大的火。杨广是一个爱书之人,这次这些书藉都不能幸免,故因杨倓的原因,但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些个世家大族。

杨倓微微一笑,对杨广说道:“皇祖父,何必为他们如此的烦心。倓这里有一策,虽然不能彻底除掉三家,但他们在短时间之内,也将无暇顾及他事。”

杨广听了杨倓的计策,不由得频频点头,最后在御书中,传出一阵开怀的大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