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蓟城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卢氏别院的正厅之中,灯火通明,依旧如白昼一般。X更新最快但是,内里的气氛却很是紧张。

卢氏老夫人在说完杨倓与右骁果军之事后,卢义恭与卢楚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惧之色,他们不知道杨广让杨倓率右骁果军陈兵范正阳县是何目的。

“难道陛下要借机对我范阳卢氏下手!”卢楚脸色煞白,不由得小声的说道。

卢义恭听了,立即咳嗽了一声,卢楚听了,赶紧闭口,也只自己刚才冒失了,这屋中还有四个老夫人的丫鬟,如果传了出去,那对卢氏就更加的不利了。

卢氏老夫人也是人老成精,当然也明白利害,狠狠的瞪了一眼卢楚,吓得卢楚一缩脖子,刚要说点什么圆过去。就听卢氏老夫人‘哎呦’一声大叫,厉声说道:“你们四个死妮子,是想要害死老身吗?”

四名丫鬟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花容变色,磕头有声,但却没有一个赶出声的。

“来人,给老身将这四个不懂规矩的拉下去,不身不想听到她们乱喊乱叫的,将她们乱棍打死。”卢氏老夫人话语平静,但却一言送了四名如花似玉的丫鬟的性命。

待处理完此事,卢氏老夫人轻叹一声,说道:“造孽啊!卢楚啊,你也这个年岁了,说话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可怜了老身悉心调教的四名丫鬟,伺侯老身也好几年了,眼看就要放出去了……唉!”

卢楚赶紧起身向卢氏老夫人道歉,说道:“老夫人,回业侄再给您送去几个调教好的丫头,来伺侯您。”

“行了,我们大房还不缺这几个丫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随老身到后面密室中去吧!”卢氏老夫人别看年近古稀,歪在软榻之上,显得有气无力的,但此时站起身来之后,却是很健朗。

卢义恭与卢楚两人见老夫人起身,厅中又没有丫鬟,刚赶过来搀扶。卢氏老夫人却是一甩手,说道:“老身还没老到这个份上。”说完,向后走去。

在秘室之内,早有仆上将羊油红烛点燃,秘室之内一片光亮,内里摆设齐全,布置极尽舒适。

卢氏老夫人与卢义恭、卢楚分别坐定,早有仆人将门关紧,此时的秘室之内只有三人。

卢氏老夫人冷哼一声,说道:“看你们两人的样子,陛下难道为了那些个贱民,轻易会对我范阳卢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动手吗?这也只不过是吓唬我们而矣。这也表明了陛下的态度,不会真的哪我们如何。”

看着卢氏老夫人一脸自信的样子,卢义恭与卢楚两人都是暗自一皱眉。这位陛下,可不是一个善予之辈,当初先帝都没有做成的事情,这位陛下还不是做成了。虽是东西两都并立,但是自从东都建,陛下在西都呆过多少时日。从此关陇门阀也大受打压,他们又能如何?

如今这位陛下又看到了机会,右骁果军虽然只是对卢氏等三家震慑,但谁又知道,这位陛下还有什么后手呢?

卢义恭沉声说道:“老夫人说得是,可是陛下的手段,也容小觑。老夫人不见关陇的宇文氏、元氏、独孤氏、候莫陈氏、赵氏、于氏等家,李氏虽然底蕴深厚,但在军中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江南的王谢陈萧也大不如前。而河东三姓姓迅速而起,这是为何?”

卢义恭的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卢氏老夫人妇人之见,但话意已明卢氏老夫人眼神乜向了卢义恭,充斥着森冷之意。

尚书右侍郎卢楚,也很是惊诧的看向了卢义恭,平时很惧怕这个老太太的卢义恭,这怎么突然就一反常态了呢?这令卢楚很是疑惑。

“义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卢氏老夫人脸色阴沉,冷言问道。

“老夫人先不要生气,义恭的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现在我们七宗五姓,已不比从前,尤其是陛下,又是一个强势的君主,几时被人挟制过。而我们这次又是理穷,不宜与陛下硬来。

义恭也从则面了解过,此次和公子在博戏之中,虽然损失不少,但对我们三家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何必为此等小事与陛下生隙呢。”

“二兄,你说得到是轻巧,这可是有二百多万贯,加上先前的损失,就是三百万贯,我们三家每家损失就是百万贯,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再说,要是不燕王从中捣鬼,陛下又怎么会管此事呢?”卢楚对卢义恭说道。

“三弟,不要将燕王与越王之间的事带进来,这样会害了咱们卢氏的。你也不好好想一想,现下陛下最为关心的是什么,是征高丽大计,如果因此事处理不当,而激起民怨,甚至会如齐郡一般,影响了陛下征高丽大计,陛下的怒火会发向哪里,你想过没有?”卢义恭愤声向卢楚说道。

“那又能如何!七宗五姓所出官员,几近大隋官场一半,陛下又敢对我们七宗王姓如何?”卢楚嘴角一扬,对卢义恭说道。

而卢氏老夫人,听了卢义恭的话,也是一阵的肉痛,但听到卢楚的话之后,脸上也挂出就是如此的笑容。

卢义恭痛恨的说道:“三弟,怎得如此的糊涂,此次原本是我等四家同时出手,可半途陇西李氏为何中途退出?再有,我可听说,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博陵崔氏,也暗中参与了此事,购了我们大量的押票,如果我们不能况现,他们三家会愿意吗?虽然在明面上,不会对我们三宗如何,但谁敢保证,他们在暗下会如何。

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哪一宗不想吞并令一宗。陇西李氏与赵郡李氏又何尝不是如此,都称自己一宗为正。而我们七宗五姓,哪一家又不想做这天下第一宗?

以陛下的心计,又怎能看不出这一点,如果陛下在此点上做文章,暗中支持其他四宗,计以重利,他们会如何,相信老夫人与三弟都应该清楚吧。

以我推测,燕王在范高阳县驻扎一日,虽有恫吓我卢氏之意,但又何尝没有给其他四家看的意思。我相信,接下来,燕王与右骁果军还应会出现在赵郡与清河。”

听了卢义恭的话,卢氏老夫人与尚书右司郎卢楚都蔫了下来,他们都知道,卢义恭的话并没有错误。

卢义恭见卢氏老夫人早已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就如泄了气的皮气一般,一下子就老了十多岁,心中也是暗自解气。多年的高高在上,一切都以他们的长房为尊,现在终于让卢义恭看到了机会。

“老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卢氏数百年的世家大族,这百万贯对我们来说,还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卢义恭打铁趁热,赶紧向卢氏老夫人说道。

尚书右司郎卢楚,见卢义恭如此说,心中冷笑一声,你卢义恭与这老夫人一向是面和心不和,这次为什么这么上心?肯定心有鬼胎,他这是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卢氏出了这百万贯,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这不是我们卢氏的损失吗?那对我们自家来说,当然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卢楚脸上也不由得挂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赶紧收了起来,见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放下心来。

不动生色的对卢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二兄说得没错,此时陛下大军云集琢郡,如果硬抗,对我们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再说,和公子还在刑部大牢中,把陛下惹急了,不一定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卢老夫人一听,心中就是一惊,这卢和可是她最疼爱的大长孙,以后卢氏家主之位还指望卢和呢。

“不过,这事也不光是我一家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和赵郡李家、清河的崔家相商之后,才能决定。崔家还好说,老身自会亲自与他们说清利害关系,但就怕赵郡李家不同意。”卢老夫人很是担心的说道。

卢楚听了一笑道:“这个老夫人不用担心,如果我们两家都愿意承担这损失,那他李家还会独自扛着吗?就算他们李家独自扛着,那也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陛下也不会再牵怒到我们卢氏。”

卢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卢楚说得也对,老身明日就去见崔家在蓟城的主事之人,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与他们,而赵郡李家那边,就由义恭去说项,也不能显得我们卢氏不义,先将事情讲与他们知道,至于他们要如何,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同时,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陛下以此事为借口,要对付我们卢家,也能提前有个准备。”

而此时在行宫之中,杨广正在与萧皇后下倓棋,长孙无盐在旁边陪着萧皇后,而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与长孙无盐年龄相仿,长得眉目清秀,肌白胜雪,正是杨广与萧皇后所出的小女儿,如意公主。

长孙无盐在行宫之中陪伴萧皇后,当然与如意公主经常见面,两人年龄也相仿,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蜜友。

萧皇后走了一步棋,笑着说道:“这个倓儿也真是的,听说将将温长史的义女无双给赶了回来,真是辜负了观音婢的一番好意,这岂不寒了观音婢与无双的心。”

杨广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倓儿如此做,也是有他的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身为一军主将,不能以身自责,又如何肃军呢?”

“哼,就是不识好人心,也不知道是他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得遇观音婢这样贤德女子。观音婢处处为他着想,还不领情。尽敢如此欺负观音婢,我这个做姑姑的,等他回来,一定要教训他一顿。”一个稚嫩的声音,很是气愤的说道。

杨广听了,一阵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说道:“如意,你这可是以大欺小,小心观音婢到时候可怪你。”

如意看了看无盐,笑着说道:“观音婢,你会怪我多管闲事吗?”

萧皇后笑着说道:“你这个如意啊!每次都欺负你大侄子,一点做姑姑的样子。也就是你大侄子,不和你计较。”

杨广脸上带着笑容,心中想到,也不知倓儿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