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河在那一世,相传颛顼帝战败黄水怪,用天王剑划出的一道河。X更新最快也有说是宋代黄河绝口冲流而成,且不去管这些,在这一世,硝河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硝河水缓缓而流,她并没有为不远处的激战而打搅,依旧自顾自的平静。

张金称被杨倓所率的骑兵缠上,虽没有暴发激烈大战,但也进行了数个时辰,这让张金称有一种无力之感,杨倓的骑兵,就如一把利剑,悬在自己的头上,却一直都不落下,让自己的神精紧崩。这让自己心神俱疲,更不要说是普通的军士,这根弦一直都紧紧的崩着,总会有崩断之时。

杨倓率骑兵一直围着叛匪圆阵的周围,没有因时间而焦躁。不断的打击着叛匪的士气,让他们从内心之中,产生无力之感,从精神上击溃他们。

从崔子明手中得到地地契,杨倓已经调查清楚,是在贺兰山北部的东麓,有一片湖区,水草肥美,是一处不错的牧场。杨倓依稀觉得,好像就是那一世的沙湖一带。杨倓已经命府中二管家杨安,带着佟锐、佟玲兄弟以及五十名锋镝营卫士前去。

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最缺的就是人,杨倓想到了这些叛匪,挑选出青壮,秘密迁至灵武郡,经营那片已经属于自己的土地。

战马奔腾,尘烟四起,虽只有二百匹战马,却气势如虹。骑士个个脸色轻松,如出游踏青,随意挥撒着羽箭。

‘嗵嗵’的马蹄踏地之声,每一下都如敲击在叛匪的心上,脸上的惊慌之色,慢慢变成了绝望,他们看不到一点的逃走机会,惨叫之时时有发生,也不知道下个,是不是就轮到了自己。

‘哗哗’的硝河水声,令张金称猛然惊醒,现在的惊况,对张金称来说,太过不利,杨倓依靠骑兵的机动灵活,死死的纠着自己,半日过去,才向前走出四五里远,如此下去,早晚是一败。

“哈哈哈……”

又传来杨倓的一阵大笑,手中依旧捏着一只雕翎箭,指向叛匪,大喝道:“都看到了吧!你们根本就无法逃走,还是即早的弃暗投明,本王依旧保证,只诛匪首张金称兄弟两人,其余人一概不究。

但你们还要如此冥顽不灵,待得一会阵破,定将你们刀刀斩尽,刃刃诛决!”

“杨倓小儿,不要在这放狗屁,想破我们大阵,简直就是吃心妄想,有本事,你就杀进来,老子定会砍下你的狗头。”张金称不甘示视,与杨倓针锋相对。

“本王天生吃葱吃蒜就是不吃你这王八姜,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用不了多久,本王的右骁果军就会到了。到时就是你的死期。”

叛匪们停了杨倓的话,眼中绝望更浓。他们没有援兵,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没有逃走的机会,那到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在这乱世之中,都是为了挣命,好死不如癞活着,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想放弃。

“燕王殿下,现在放下武器,真的能够我们一条生……啊……”

还没等叛匪的话说完,红光崩现,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面部狰狞的张金柱刀头下沉,鲜血顺着刀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再有动摇者,皆是此下场!……”

机会!稍纵即逝的时机,也不见杨倓如何的动作,箭已离弦,直奔张金柱的前心而来。此箭射出后,杨倓也不看结果,将逐日弓挂好,摘下明月枪。

张金柱正在怒吼,心神突然一悸,感觉不妙,向旁一侧身,但还是晚了一步,雕翎箭正中肩窝。箭镞从背后透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在阵中的张金称见到,大叫一声:“二弟!”

“贼首已死,速速投降,可勉尔等一死!”杨倓趁机大喊。倒背明月枪,一提马缰,座下白义会意主人心意,后蹄用力向后一蹬,四啼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身旁的雄阔海,在杨倓收弓之时,已经明白杨倓之意,战马之因,但也只比杨倓慢了一线,手提熟铜大棍,紧随杨倓之后。

身后的二百骑兵,不愧是张公谨这等悍将所带出来,在快速行进之中,列开了阵势,十人为一排,以杨倓、雄阔海两人为箭头,冲向叛匪圆阵。

在张金柱刀斩说话的叛匪之时,心神就已乱,脚步就有些缓慢。杨倓一箭射伤张金柱,倒地之后,杨倓的喊声,使拳匪都不由得看向张金柱之处,阵法大阵。

待张金称醒悟过来之时,杨倓已经冲到叛匪近前,手中明月枪,就如矫龙出水,不是用枪法中的刺、挑,而是当棒用,向前横扫,倒霉的叛匪,举刀、盾阻拦,被大枪抽中,只得吐血倒地。杨倓这一枪,也只是单手,左手中却是湛卢宝剑,被削中的,连刀带头一起被争下,死尸倒地。

紧随杀来的雄阔海,就如怒目金刚,早已经被憋坏了,刚一冲起来,嘴中就大叫不停,抡着如手臂粗细的大棍,冲入叛匪阵中,大棍横扫,叛匪举盾抵挡,可雄阔海这熟铜大棍份量太重,盾牌直接被砸碎,人则飞出去十几丈远。

两人冲过,无非就是人人倒地,血光迸溅,叛匪的圆阵,直接被扯开了一道口子。还没等叛匪反应过来,骑士手挥横刀,左右挥砍,紧随杨倓与雄阔海这两煞神之后,直向阵中冲去。

步兵对战骑兵,由于先天的限制,只得结阵而守。而重骑兵,则是靠其强大的冲击力,蛮横的将其撞开。轻骑兵则不然,主要是靠灵活机动,撕开步兵的破绽,冲乱步兵的阵形。

杨倓与雄阔海两人,就像是两把利刃,叛匪在两人面前,就如纸糊泥捏一般,所过之处,尸横一片,没有人能阻挡两人的脚步,一下子就在叛匪之中,冲出了一条血乱,刀砍马踏,惨叫呼嚎声不断,叛匪阵形大乱,这也正是杨倓所希望看到的。

从上方看去,杨倓所率二百骑兵,就如狂风席麦田,风头所过,麦田就倒下一片。留在身后,只剩一片残肢断臂,血肉糊模。

张金称本有冲天的雄心,泼天的壮志,一举而下黎阳仓,获取大量的军资粮草,已使自己到了极限的队伍,再次壮大,在这乱来临之中,占得一席之地,称王称霸。不想却迎头一棒,遇到了杨倓这个怪胎。

内黄城中的一把大火,烧掉了张金称的所有希望,带着残兵,黑夜穿林,在这乱世之中,还要苦苦的挣扎,不想逃至硝河边,却再次遇到杨倓的苦苦缠缠斗。

这两千人马,大部分是与自己起兵的老班底,才能在硝河边苦苦支撑到现在。但这一切,都即将过去,阵形已经大乱,不要说是张金称,就吴起、孙武复生,面对此糜烂之局,也是无力回天。

张金称绝望了,仰天一阵大笑,眼中泪水都笑了出来,慢慢的举起了手中大刀,搭在了脖项之上。死!也不能成为小儿杨倓的阶下之囚,这是张金称最后的尊严。别了,兄弟们!别了,这个该死的乱世。

绝望的张金称,正要用力拽刀,猛然发现,在南边四五里处,冲出了一支人马。张金称无神的两眼,不由得看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令死灰一般的双眼,再次有了神彩。

孙宣雅?是孙宣雅的旗号!天不亡我张金称,小儿杨倓,今日这新仇旧恨,就要与你一起算清楚。

“兄弟们,挺住,援兵!我们的援兵来了!”

慌乱的叛匪,听到张金称撕破嗓子的喊叫声,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前方,正有一支近万人马,铺天盖地,卷着尘涸,向这边赶来。

援军,真的是援军!看这阵势,就知道不是官军。没有齐整的阵形,也没有鲜明的旗号,只有一杆大纛,上面绣着一个‘孙’字。叛匪立时士气大阵,在这生死关头,为了挣得性命,只得杀退敌手。

冲杀中的杨倓,已经看到了张金称的所在,甚至看到了张金称的刀架在了脖子之上,可突然之间,在张金称的嘶喊声之后,就感阻力大增。马上的杨倓,也看到了一队人马正在向战场之上杀来。

这不是自己的援军,杨倓一眼就看了出来,虽不知道是哪里的队伍,但却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右骁果军,也不是大隋的军队,那向战声杀来,就只有是自己的敌人。人过一万,无边无堰,遮天避日,带着扬扬尘土,正快速赶来。

只差这一会儿,张金称即使不自己抹脖,也将会被自己挑落马下。可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这死老天就不给自己。此时的张金称已经隐入叛匪之中,再想用箭射,已经寻不到了踪迹。

杨倓心中暗叹一声,也只得罢手。此时的叛匪,却暴发出了惊人的潜力,已经向自己这二百多骑兵围了上来。旁边杀红眼的雄阔海,还在挥舞手中大棍,向前冲杀。

“大雄,叛匪来了大批援军,我们快走!”

杨倓喊完,枪剑并举,斜刺里向阵外杀去。但明显感觉到,想要杀出去,比刚才杀进来时,阻力要大得多,不管杨倓与雄阔海两人如何的凶悍,此时叛匪却悍不畏死的冲上来。冲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身后的骑士也传来闷哼落马之声。

杨倓与雄阔海依旧神勇,两人都知道,一旦被叛匪援军围上,那再想杀出去,就是比登天。杨倓身上也不知负了几处伤,就如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有自己的,更多的却是叛匪的。

杨倓突然感觉阻力一轻,心中不由得大喜,终于杀了出来,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涌上心头,可还没等杨倓脸上露出笑容,就僵住了。

这时传来了一阵狂笑之声:“小儿杨倓,你也有今日!杀我虎弟,伤我二弟,烧我数万弟兄,今日这新仇老恨,就一并与你算清。”

杨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张金称的援兵赶到了,将自己围上,只差一会儿,又是只差一会儿。你这死老天,为什么这一会儿的功夫都不给本王!

“张金称,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看看能不能拦得住本王!兄弟们,今日就随本王杀他一个痛快!”杨倓说完,催马就冲向了张金称。而张金称早已见识到了杨倓的厉害,隐到了叛匪之中,不见了踪影。

冲杀一层,还有一层,众午时一直杀到了未时,身后的骑士,也只剩下二十多人,但却还看不到尽头。杨倓不知有多少叛匪死在自己的枪剑之下,手臂已经‘突突’发抖。难道我杨倓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