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不过是一个没命活过今夜的可怜虫罢了……

他这些时日苦心布下的局,皆是在为控制皇帝做准备……这是一记险招,亦是一条两全捷径。

他早就意识到了,深受大臣敬重百姓景仰的太子恐怕才是他最大的威胁,眼下恰借皇帝之手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如今外面那些谣言算得了什么,只要皇帝杀太子的消息传了出去,足以轰动大靖,如此之下,其它的一切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到时再由他出面稳固民心……

不!

或许根本无需如此麻烦,即便他不要这所谓神佛降世的名声又如何?

他乃正统皇室血脉,哪怕趁此时机举兵攻城,光明正大取昏君性命,又有何不可!

这大靖江山,很快便要归于他手!

称帝长生,万人之上,千秋万代……

这一切,已是在他眼前了!

这一刻,即将如愿的继晓几乎无法掩饰内心的兴奋,他看着祝又樘——那个他眼中最后一块绊脚石,似笑非笑地道:“古有卧冰求鲤,割股救母,更何况殿下向来仁孝,眼下表孝道之机便在眼前,想来殿下应也不会推辞吧……”

少年人看着他,却是平静未语。

继晓无声冷笑。

死到临头,还在故作镇定,却不知这世间,君要杀臣,父想杀子,自古以来无人能拦!

他看向昭丰帝,缓缓开口。

“陛下,此时正是阴时,恰乃动手剖心的好时机啊……”

昭丰帝身形略显不稳地转身,抽出了绣龙腾祥云图屏风旁悬着的尚方剑。

利剑出鞘,挟着刺目冷光。

昭丰帝手提长剑,一步步走来,缓缓抬起,指向身上玄色披风未及解去的少年。

“好主意……”

昭丰帝嘴角现出极冷的笑意。

“昏君杀贤储,后再残害一百八十一条孩童性命……朝野动荡,百姓怨声载道……湖广巡抚古朗之出面力证,先皇与德太妃之子尚存于世,或还能挟持两三老臣,假造一纸先皇密旨!逼朕让位!——逼迫不成,还可持重兵逼宫,有美名,有名目,有云氏财力,何愁没有追随之众?可真是个好主意!”

说话间,剑尖缓缓指向了眼底笑意还未及散去的僧人,昭丰帝一字一顿地道:“若非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朕当真不敢相信这些年来竟在身边养了这样大的一个祸患!”

继晓眼神骤变。

只片刻,那漆黑幽深的瞳孔里迸发出暗芒,声音低而蛊惑:“原来陛下是清醒的……”

昭丰帝心神一阵恍惚,然很快便被祝又樘挡在身前,阻去了那道视线。

“父皇,切记不可直视其双眼。”

昭丰帝回过神来,看向继晓冷笑道:“这便是那摄魂术?你真以为朕如此不济么——”

继晓陡然皱眉,心底躁怒而震惊。

怎会如此……

哪怕近日来服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