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玩意儿都深深地埋在自己的那个小院里,一个普通百姓,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利器的,要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只怕立即便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现在他就要靠着怀里的这把横刀来搏前程了.

横刀是唐军的标配,非常锋利.这倒不因为他们是府兵,就给他们一些破铜烂铁.事实上胡十二拿到这把刀的时候,这把刀还被用油纸包得好好的,拆开外面的油纸,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油脂味道.

也不知道这把刀被封存了多久,但重见天日之后,仍然光可鉴人,寒气森森.

深州刺史府,一名卫兵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盘子里装着几盘菜肴和一壶酒,随着李安国走进了府内一间连窗户都没有一个的房屋.唯一的大门口,四名节府使府的卫士扶刀而立,看到李安国,都是躬身为礼.

李安国挥了挥手,一名卫士上前,从腰间拔出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了大门.

李安国走了进去.

苏宁脸色阴沉地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桌子后面,死死地瞪着李安国.

卫士将托盘里的酒菜摆放在桌子上,转身退了出去,李安国也不说话,只是提起酒壶,将两个杯子里倒满了酒.

“今日上午,数千契丹骑兵已经到了深州城下,傍晚时分,振武军在王沣的带领之下,也已经抵达,现在已经将营盘修筑好了大半.狼骑去冲杀了一阵,宰了几百个契丹人.”李安国举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看着苏宁道.

苏宁脸上微微变色,李安国说这几句话,自然是有所指的,苏宁也是带兵之人,当然明白,王沣这么快就抵达了深州城下,早前必然如李安国所说的那样,正在半路设伏,等着他们去救援河间的李澈.

他的脸色稍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澈儿有消息了吗?”

李安国叹了一口气:”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苏宁霍地站了起来,”不,不会的,纵然兵败,澈儿也不见得有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当然也希望他不会有事.可是兵凶战危,什么样的危险都有可能发生.”李安国低声道.

“姐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宰了王沣这个狗娘养的,把他撕成十七八块喂狗.”苏宁双拳抵在桌上,上身前俯,低吼道.

李安国看着他半晌,方才道:”我与你是一样的心思,也想将他抽筋扒皮,可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冷静,苏宁,你现在的模样,实在是还不适宜出来领兵作战,先在这里好好地呆上几天,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平静了,我便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替苏宁又倒了一杯酒,李安国站起来向外走去.

“这场仗,恐怕不是几天能打完的,你用不着心急,总有让你出来大显身手的一天.”

“姐夫!”苏宁大喊道.

回应他的是门咣当一声响,紧跟着便响起了卡嗒一下落锁的声音.苏宁颓然坐下,两手抱头,低低地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