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五,赵煦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上朝堂面对众臣,得这一天,因为从今天开始,他身后的帘子后面不会再坐着一个人了。

虽然老太太没上朝了,但是他此时还不能有所轻举妄动。赵煦心里很清楚,自己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报告给老太太,于是他隐忍了下来,如今都独自上朝了,真正权掌天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不过越是如此,小皇帝赵煦的心境却越是焦急。

以前他纯粹就是一个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人的木偶,只能一天天毫无希望的熬下去。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名至实归了独掌大权了,却还要象以前那般隐忍,实在是让他感觉倍受煎熬。

少年心性总是缺了几分耐性。独自上朝的第十天,赵煦终于按耐不住,下了一道旨意,将外官章敦从外边儿调进京来任门下侍郎一职。

这是赵煦为了试探老太太和众位朝臣而在棋局上下出的试探性的一子。

门下侍郎这个职位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关键的是章敦这个人。

章敦当年便是因为反对高太后废止新法而被老太太黜出外郡的。

他是主张变法的!

苏轼等朝中大臣自然全力反对,但是皇帝的态度竟然出乎意料的坚决。

退朝以后,皇帝不出意料的在书房见到了铁青着脸的太皇太后。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高太后一针见血地问道:“莫非你想学你父皇实施新法?”

赵煦心中实在是害怕这位老太太,低头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道:“孙儿……孙儿确有此意。父皇当年一腔雄心壮志,可惜父皇的遗志没能完成。他的良法美意,都让小人给败坏了,孙儿只想完成父皇的愿望。”

高太后脸上变色,想斥责赵煦两句,却忽然觉得头晕胸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旁边侍侯着的老太监牛五见了连忙过来扶着她坐到旁边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高太后才顺过气来,她看着赵煦战战兢兢的样子,气也消了几分,轻柔地对赵煦说道:“你已经大了。有自己地主意了。奶奶本来不该来管你,不过你要实施新法,奶奶却不得不来说你两句。”

高太后回忆起当年的情形继续说道:“这王安石也的确有些学问和才干,原本不是坏人。用心自然也是为国为民,可是……唉……可是你爹爹,一来性子急躁,只盼快快成功,殊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则不达,手忙脚乱,反而弄糟了,你莫要重蹈你父皇的覆辙啊。

赵煦不愿放弃自己的想法,出言反驳:“奶奶您既然也觉得那王安石确有才干。只是当年太过急躁而坏了事,那么咱们吸取前人教训,一步一步来便是,今日我只是将这章敦调进京城来当差,难道也算是性子急躁吗?”

高太后明白了赵煦的想法,忽然说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想这么做吧。”

赵煦点头。

高太后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些悔意。

她不是后悔自己的放权,而是后悔自己垂帘听政了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