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阳城到长安,日夜不停地赶路,快马来回至少要用五日,遗玉写信回去打探李泰的消息。

不多日便收到京中回信,将李泰所带的一支兵马在大沙海中被尘暴所袭失踪的事详细说明。

在大沙海中行军途中向长安送信十分不易,往往派出十个信使,七八个都会死在半路上,有关李泰失踪的第一手的消息,是在五月下旬送达长安,可李泰所领军部在大沙海中遇险的时间,却是发生在四月初。

这么一算,遗玉就心底发凉,李泰遇险竟有两个月了,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死亡沙漠里,同大军失去联系,没有军需的供应,他要怎么挺过这两个月。

尽管她一再自我安慰,也许这两个月里李泰他们已经同大军会合,脱离险境,只是消息还没传回来罢了,然而银霄的迟迟不归,让这个假设变的十分无力。

以至于在接到长安来信的几日里,她夜夜难以成寐,即便睡着,也会不断地做梦。

卢氏将遗玉的忐忑不安看在眼里,庆幸小雨点的降生,多少能分散她的注意,让她寄一半心在小家伙的身上,才没有一蹶不振。

小雨点嘴巴很刁,遗玉喂了她几日,卢氏嫌她月子里每日喂奶不方便,想着这孩子肯吃奶水,便抱给奶娘去喂,哪想小家伙依旧不肯吃。

卢氏狠狠心饿了她半天,小雨点就跟她耗着,任凭奶娘把胸口凑上去,怎么塞都不肯张嘴,饿极了就睁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来回瞅,也不管看不看得见人,一扁嘴就开嗓子哭,声音不响亮,细声细气就跟阵小雨似的,但卢氏哪受得了,当即就心疼地把人抱给遗玉去喂。

遗玉低头看着趴在自个儿胸口呼哧呼哧地吸着奶水,眼角还挂着一点泪花的小家伙,忍不住就笑开:

“将奶娘送走吧,我喂就好,她娘有的,还叫她吃别人的,难怪她不乐意。”

“唉,这娇气的哟,”卢氏嘴上嗔怪,但还是从了遗玉的意思,“奶娘就送一个回去,留一个下来,哪天你身子不舒坦,也不至于饿着孩子。”

两人说着话,就听“嗝嘚”一声脆响。

小雨点饿了一上午,吃的急了被噎住,打了个嗝,嘴角冒了几个白色的奶泡,遗玉赶紧把她抱起来一些,轻轻拍拍她背脊。

平彤在屋外说话:

“主子,今儿早上都督府上去了好些送礼的,孙典军送了礼单过来,您是不是要过目一下?”

遗玉闻言,就知道自己产女的消息已经在城里传开,“你看看吧,有不合规矩地就退回去。”

自打戴良的案子落下那天起,这安阳城当地的大户便将遗玉忌惮上了,毕竟谁家手底下没那一两个不正当的勾当,谁也不想哪天会被揪到公堂上去丢一把老脸,顺道把家当基业都赔进去。

这便小心待着,一听到风吹草动,便使自家妇人往邓县令府上去打听,就怕无意里得罪了遗玉会倒大霉。

遗玉将这些人的心思看的明白,乐得看见他们收敛劣性,便故意不去给他们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