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带笑, 态度温和, 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口道:“那你就是姑母的女儿了。”

沈鹄沉着脸呵斥:“你姑母从未生育,哪来的女儿?”

俞宛秋不以为杵,她欣赏有气节的人,如果此刻沈鹄拼命跟她攀亲戚,她反而要失望了。

那样腐朽糜烂的大家族里。难得出一个忠臣,俞宛秋吩咐手下:“去给沈大人一家雇辆大马车。”既然打定主意要放,还是早走早好,免得夜长梦多。

又回头对那家人说:“你们房里的细软,能拿走的尽可能拿走。我的一点愚见,沈大人最好不要回上京,梁孝帝是个多疑之人,万一他怀疑大人的忠心,到时候百口莫辩。我既然放了大人一家,就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因为愚忠,枉送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沈鹄到这时,才真诚地说了一声:“多谢”。

俞宛秋抬头看向苍翠的远山,似乎在自言自语:“值此乱世,若能隐居山林,忙时躬耕,闲时读书弈棋,亦是人生新境界,大人以为呢?”

说罢转身出屋。

半个时辰后,有人来报:“太子妃,沈鹄一家已经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

“往北,走的是官道,应该是回上京吧。”

“知道了”,她已经尽了告诫之责,如果沈鹄仍然要回上京,有什么后果,就与她不相干了。但愿梁孝帝的心胸宽大一点,能一如既往地信任沈鹄,别冤枉了一个忠臣。梁国的忠臣可真不多。他们一路打过来,梁国大大小小的官员,除闻风出逃的,其余都降了。赵国对待俘虏极为优厚,凡投降过来的,基本都能保留原来的职衔,甚至升级调任。

这天中午,赵佑熙没陪她吃中饭,戚长生悄悄告诉她,靖国派人来了,要求辟静室密谈,大概又要签订什么和约。

她也没多问,谁知到傍晚时分,那位特使竟征得了太子同意,悄悄来后衙见她。

俞宛秋得到消息,诧异地问:“特使是谁呀?”

戚长生告诉她:“就是您的表哥何绍文,他现在是靖国的知枢密使。”

俞宛秋好笑起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潞州,居然尽碰到亲戚。上午才刚打发走四舅舅、四舅妈和三位表哥表弟,这会儿又来了一位表哥。

何绍文一副青衫文士装扮,头上方巾束发,倒也是位清俊的美男子。她生母的家族,基因真的很好,生母的美貌自不用说。上次的何若歆也长得不错,听说成了梁瑾瑜的几十位嫔妃之一。何若歆暗恋梁瑾瑜一场,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可跟几十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样的“得到”,何如不得。

两人分宾主坐下,何绍文首先说:“恭喜表妹,上次见到你时还是闺中女儿,想不到再见面时,表妹已成了太子妃。”

俞宛秋淡淡一笑:“其实我那时候已经是世子妃了,只不过情况特殊。婚礼在军营中秘密举行,知道的人不多。”

“难怪呢,那时候太子妃就怀了麟儿。”

俞宛秋道:“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