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更怕靖军趁机取了景州, 断了他的后路。所以,攻打衢州失败后,陈致远索性退回景州,以景州府城为依托,和衢州的赵军,寿州的靖军各驻一城相对抗。在战略战术上,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由最初的主动出击,变成了现在的以守为攻。

以固有条件来衡量,知墨的话不无道理;但从发展趋势来看,她的判断很可能是错的。过年的时候,三方多半会按兵不动,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顿年饭。

俞宛秋知道,擅长打心理战的赵延昌一直派人在上京朝廷里活动,想利用梁孝帝的疑心病离间他和陈致远。从目前的表现来看,虽然没达到预期效果,但陈致远确实没有早先那么积极了,用兵越来越保守,这说明他有了私心,把保存自己的军事力量放在首位,而不是急君之所急,不惜代价也要赶走“叛军”,为国君守好江山。

打不赢人家的火器,就瓦解人家的君臣关系,赵延昌的釜底抽薪之策已经在慢慢发挥作用。如果陈致远想通了,不再为梁孝帝卖命,爱打不打地拖过年尾这一两个月,然后回西北去建他的小朝廷,被瓜分成若干小国的梁国势力越弱,要不了多久就会从版图上消失。

“太子妃还没起床吗?”赵佑熙在门外询问。

“我这就起来”,俞宛秋在里面应了一声。

赵佑熙推开门,站在床前喜滋滋地向她展示一个用明黄绸布裹着的长条匣子:“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圣旨?”

“比圣旨还稀罕。”

“那是什么?”

“尧儿写的字。”

“什么?”俞宛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宝贝儿子今年三月底才出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八个月,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就会写字吧。

赵佑熙打开匣子,里面卷着一张纸,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赵国必胜!”

尧儿不可能真会写字,那么这张纸只可能是爷爷抓着孙子的手写的,也就是赵延昌写来鼓励他们的。

想象那情景:皇帝爷爷抱着小孙子坐在龙椅上,先让孙子抓住毛笔,再握着孙子的小胖手,祖孙俩一起在纸上写字。孙子可能会捣乱,把墨汁糊到爷爷的龙袍上,或把字写坏了,爷爷不厌其烦地重写,直到孙子终于“写”成了一幅还算像样的字。

俞宛秋边看边笑:“看来你父皇当男保姆很尽责。”

赵佑熙很是心安理得:“我小的时候他没空照拂我,现在让他学着带孙子,就算是弥补他当年亏欠我的。”

两个人正说笑着,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衢州知府的夫人带着几位属官夫人前来拜见太子妃。

梁军退回景州后,赵军也撤出了衢州府衙。因为原知府逃逸,赵佑熙任命了一个新知府,让他住在府衙正常办差,自己另外挑了个宅子安置家眷。新知府的夫人早就想来拜见,都被俞宛秋以天气不好为由谢绝了。赵佑熙常带着幕僚和将领在这里议事、聚餐,也算是军事重地,她思子成疾,心情一直郁郁,不怎么乐意见外客。

如今天气转好,她又见到了儿子的“字”,高兴之下,便对外面说:“那就请她们进来吧。”

赵佑熙忙站起来:“我去找军师。”

“好的”。古有名训,君不见臣妻。赵佑熙本人也极不愿见别的女人,所以俞宛秋马上点头,放他从后门出去了。

梁国的州府长官为知州,俗称知府,下辖六曹参军,分别为录事,司户,司法,司农,司理,司功。其中录事相当于副知府,对另外五曹参军有总领之责,知府因故不能到任时,多是录事暂代其职,这次也一样,知府跑了,录事顶上。

原录事现任知府姓马,正妻为刘氏,刘夫人给太子妃介绍:“这位是唐司户的夫人。”

司户夫人跪下道:“臣妾邱氏见过太子妃。”

俞宛秋伸手虚扶:“邱夫人好。”

刘夫人接着介绍其他的:“这是独孤司法夫人,那位是姜司理夫人,那位是桓司农夫人……”

一一见礼毕,分宾主坐下,刘夫人这才说明此次的来意:“下月初三是兰若寺祖师爷慈航法师的圆寂日,寺里要开无遮法会,一来祭拜祖师爷,二来为战死之人超度亡魂,臣妾斗胆,不知太子妃能否拨冗前去观礼?”

俞宛秋很爽快地答应了,法会既然是为死难将士超度亡魂,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的。!